等珠宝,妇女货比三家购买便宜日用品,小仔子们则吃着手指头在小吃摊前流连忘返。
摆摊地点背靠一堵旧城墙,左边是卖布头针线的,右边是一家烤点心摊。见到土狼带了个白人少女出来做生意,附近几家摊主都把目光聚集到这边来。伊内闷头干活,靠墙支起一块遮挡阳光的帆布,然后在阴凉里铺上一块小毯子,把尼克摆了上去,他的小宝贝雪花石一样白皮肤可不能给晒黑了。
市场的规定是看摊位的奴隶必须有标识,伊内从兜里掏出一个带锁的小铜颈圈,这是他从一艘沉船里捞出来的东西,不知是哪个商人给自己的奴隶订做的,有着很可爱的风信子花纹,伊内把它擦得黄澄澄的,仔细给尼克戴在脖子里,再用一根细细的链子拴在墙上。
摊开在地的油布上依次摆好各种纽扣、玻璃珠、勺子、杯盘、铜柄门把手等乱七八糟的杂货,看摊子的小奴隶乖乖坐在后面,这个摊位看起来就很像那么回事了,左瞧右瞧,土狼心里美滋滋。
“东西怎么定价的?”尼克很专业的问。
“你、你看着卖就成……”
水底捞来的东西没本钱,能卖出去就算赚,伊内瞧尼克低头分辨扣子材料的样子,比在床上躺着精神多了,心中欢喜。他把水囊挂在尼克伸手可及的地方,仔细叮嘱:
“我已经跟这片市场的大佬杰内打过招呼了,同行不会欺负你的。要是有客人找茬,我就在旁边码头扛包卸货,你叫一声名字我马上赶过来。”
尼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注意力都集中在货物定价上,小脸上明显写着“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土狼抓了抓脑袋,不放心的问:“你、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吧?”
“伊内。”尼克不耐烦的摆手打发主人,“别说话,我算账呢。”
见她记得自己名字,土狼喜笑颜开,摇着尾巴的走到码头打工去了。
卸了两个小时的货,工头宣布休息一刻,伊内往头上浇了半桶凉水,急匆匆往集市跑,还没瞧见尼克的影子,便听见一个甘泉般清冽的声音穿透闷热的空气,使他精神一振:
“牛骨扣、羊骨扣、上好的珊瑚象牙扣!黄铜杯、锡铁碗、东方来的白瓷盘又光又亮!特价处理,扣子买十赠一,假一赔十哦!这位大爷,来瞧瞧吧,这个祖传的小银盒子好不好?纯银的哦!”
尼克双目奕奕有神,熟练吆喝着,不断用“特价、赠品、大出血”等关键词引诱着行人的注意力,一副十足奸商模样。除了低头看货的一两个人,小摊子旁边还挤了一圈闲人,咂舌看热闹。
“稀罕啊,戴项圈的白人妞呢。”
“是土狼的女奴,听说是从海里捞上来的,没花半分钱呦。”
“长得还挺嫩的,瞧那脸蛋儿脖子……老天真是瞎眼,为什么好肉总让狗叼走?!”
土狼一把推开两三个人,从围观群众中挤出一条道路来。见他腰间挎着弯刀,周围声音便立刻低了下去,这个怪胎说话虽少,可打架却是行家里手,没三五个人别想占他一点便宜,更别说持械斗殴了。
伊内从出生起就像条落水狗被人嫌弃,这时却因为拥有了尼克大大出了风头,他喉头又发出了那种吃吃的奇怪笑声,昂首走到摊子后面揽住尼克的肩膀,当众显示所有权。围观的人脸上含着嫉妒、愤恨、不屑等各种精彩表情散去了,伊内掏出一块薄棉布,殷勤地擦了擦尼克的额头,关切问道:
“累不累?坐着难受吗?”
“还行,我刚刚卖了二十三个扣子、两把勺子、一个门把手。”尼克举起装钱的小皮囊晃晃,里面几个铜子叮当作响,油布上还放着以物易物来的三个土鸡蛋,这个成绩比土狼原来卖两天都多。
这一动弹,尼克身上过于宽大的领口落了下来,露出一个嫩生生的小圆肩膀,伊内小心给她拉回衣领:“等会儿我那边结算了工钱,先给你买合身的新衣服。”他顿了顿,想起尼克连内衣都没有,又加上一句:“买全套的。”
“鞋子就不用买了,反正我也用不着走路。”尼克说。
“啊……哦……”
就在此时,一个裹头巾的阿拉伯商人走过来,拉着骡子停在摊位前,朝地上扫了一眼:“呦,你又来卖东西啦,还是那些不值钱的破烂货嘛。”
土狼在外人面前很少开口,只闷闷的点了点头。
商人用木杖把地上摆好的物品拨来翻去,眼神挑剔苛刻:“这盘子不是好货,仿瓷做到这么劣等的地步,跟铁盘子有什么区别呢?这样吧,大个的算你五个钱,小个的三个钱,这四个大的六个小的,一共三十二,再给我一把牛骨扣子。怎么样,很厚道了吧。”
尼克精于算账,脑子没有全力开动已经得出三十八的结果,况且这盘子虽然是仿中国瓷,但白净无暇,难得连个缺口都没有,算是不错的货色了,商人给的价格简直低的离谱。她等着伊内反驳抬价,但两三分钟过去了,土狼依然站着不吭声。
“那就……照你说的吧。”伊内小声应了一句,转身去拿包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