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剔,便是野菜粥也不介意的喝上两口,之所以一直穿着黑色和官服,也是因为没人帮他打理穿戴,黑色耐脏耐磨,官服更是不必来回麻烦的换,便是这身衣服恐怕也是准备婚事顺便带出一套。
见到自己帮他打着腰上穗子,他像孩子一样好奇的看着,使得沈荷香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想着许久未逛过绸缎铺,过几日便去多选些上好的绸纱料子,那些京城风流公子的华美饰物及衣衫都备下一些,准备上满满一柜子,日后可以不重样的让他换穿,不必再这可怜巴巴守着那些黄金珠宝,连件腰饰都没有。
如此这般,两人之间反而比昨日更加亲昵了些,简家便在香山不远,离沈荷香原来的村子隔着一个山头,早上坐上马车,最早也要中午才到。
但这路上越往周边走越是颠簸,一时间早上没吃多少东西的腹中便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在“咕噜”的响了两下后,简舒玄便让马车停到了路边的一个铺子前,这处行路人较多,茶铺隔一段路便有一个,但是吃食铺却是少,正好这有家面铺,可以停下来吃碗带汤水的面条。”
她本想拒绝,但不知是姓简握着她的手掌那不容人反驳的力度,还是大概真是饿得很,觉得那面香此时闻着诱人的很,也就随着简舒玄下了马车。
面铺正好在道边,露天支着棚子,一家三口正在锅边忙活着,媳妇女儿一个擀着面条一个包着馄饨,那馄饨个个如沉甸甸的小钱袋一般,极是小巧可爱,看着便想要来上一碗,再加上闺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虽是穿着布衣,却难掩那秀丽的身姿,生得也俊俏,笑得甜美,格外引得路人停下来买上一碗,美味与美女,即能填饱肚子又能饱了眼福,一时间铺子里生意极是红火。
此时从一辆似城里来的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不一会儿身后还下来个丫环,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这小村小店大多都是临近村子赶车赶路的农家人,偶而有走商的,但这城里的马车却是极少,见到了也颇为新鲜,不过当那男子身后的女子一下来,便引得吃面与馄饨的人纷纷引颈侧目,一时间连说话声都小了许多。
沈荷香瞧了瞧四下不由皱了皱眉,只有靠边上有一只空桌,大概是上一桌人刚走,还未来得收拾上面全是油渍,那面铺的妇人见状急忙寻了抹布过来擦着桌子,匆忙间擦着哪能擦得那般干净,碧香急忙拿着帕子又将上面一些残留的面渣揭了揭,又寻了条干净的给掂了凳子,免得脏了小姐衣衫。
却不见此时对面的男人黑了脸,不由带着怒气的低声道:“你的帷帽呢?”
沈荷香闻言不由一怔,身后的碧烟则是脸一白,这出了嫁的女子不需要戴帽子,只有未出嫁的少女才会戴帷帽,有的甚至也不戴的,所以这次出来她也没有准备。
简舒玄抬头扫了那些直勾勾看过来的男人一眼,脸色已是难看得如冰山,有些胆小的急忙移开视线,胆大的却还是边吃边偷看,这乡间野地,有一点姿色的就足够让人多看两眼,何况是这般皓齿蛾眉,粉腻如雪的美人,若是不多瞅上两眼,都对不起男人二字。
沈荷香皱着眉还没坐稳,便被男人拉到了他身侧,一下子挡去了棚里大半人的目光,沈荷香暗地里也是舒了口气,她如何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神一直胶在她身上,虽然女子爱美打扮便是要与人看,吸引头人的目光,最好能让人羡慕让人惊叹欣赏,但却不代表被一群粗莽的男人紧紧盯着。
见着妻子老实的待在他一侧,简舒玄的脸色这才好看些,不由接了碧烟手里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桌边的油腻,但这经年累月积下的油垢,岂是只帕子便能擦干净的,沈荷香还指这指那,当他是不要钱的劳力一般使唤,男人擦了两下,忍了两忍,顿时将脏兮兮的帕子揉成一团扔到草丛里,随即便要拉着她起身道:“这点脏有什么,这么多人都吃着,偏你嫌这嫌那,早知这般娇气就饿着你继续赶路好了……”
“好了,好了,擦干净了……”沈荷香肚子正被那馄饨味儿勾得不行,现在走岂不是要命,况且她也走不动路了。
见着一向娇气的人此时也顾不得脏的坐下,眼睛盯着别人的大碗,显然是真的饿了,便顺势坐了下来,沈荷香见状忙让那妇人煮四碗馄饨,鲁叔与碧烟正好一人一碗,吃饱了才好赶路。
沈荷香自然知道自己的颜色好,便是嫁人出外最好也备着帷帽,但是帽子她戴了那么多年,也实在戴得够了,加上又在这男人身边,虽然她一向嫌弃这人不是那心仪的文雅知情趣的文士,却也不得不承认,刚猛有力的武将虽可怕,有时却也极有安全感,比如此时,即使在陌生之地被人盯着,却也丝毫不必担心,因她知道这男人嘴巴虽恶劣,但在他身边也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一会儿那馄饨便煮好了,面铺的闺女将四碗馄饨端了来,一碗碗放到了桌上,沈荷香忙让碧烟拿一碗给看马车的鲁叔送去,吩咐完回头不经意看了眼,便见那面铺的闺女手里多了条香帕,将那碗馄饨放到桌却似在擦试着桌子,迟迟没有离开,目光却是偷偷看向将碗端到自己桌前的男人,显然眼中有着一丝落寞与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