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灿灿不哭啊。”劝女儿不哭,自己眼泪却流了出来,落在女儿柔软的发里。
他宁可自己伤得只剩半条命,也不忍女儿受一点点小疼。
郎中早被提前请到了望竹轩,确实是京城最好的郎中,安抚幼童也颇有一套,慈眉善目柔声细语,还给灿灿吃了一颗特制的压惊糖。灿灿乖乖坐在爹爹怀里让老郎中帮她上药,不停地吸气,老郎中问她糖好不好吃,小丫头哭着说樱桃甜。
赵沉立即让人去端樱桃过来。
灿灿眼泪止了一瞬,只是很快又疼哭了。
~
阿桔赶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陈守送老郎中出来,她朝老郎中点点头,等人走了,边急着往里走边紧张地问陈守:“谁生病了?”是婆母还是女儿?
陈守瞥向自己的弟弟,见陈平摇头,便道:“大小姐受了一点皮外伤,没有大碍,侯爷回来陪着呢,夫人不要着急。”
阿桔怎么能不急,再也顾不得什么侯夫人的仪态,快步朝望竹轩跑去。
望竹轩里,蒋嬷嬷正安排丫鬟们收拾东西,瞧见阿桔也没有时间解释,让她先进屋。阿桔心中越发不安,挑帘进去,就见内室只有父女俩,赵沉抱着女儿坐在窗前给她讲故事呢。听到动静,灿灿扭头看过来,瞧见娘亲,小丫头咧嘴就哭,离开父亲怀里朝娘亲走,走到中间停下,伸手要抱。
她脖子上有两道划痕,涂了紫色的药膏,格外刺目。
阿桔心都碎了,匆匆上炕抱住女儿,“娘在这儿呢灿灿不哭啊,娘回来了……”
赵沉跪在一旁给女儿擦泪,免得眼泪流下去碰到伤口,现在天热伤口不宜包扎,必须好好看着。察觉丈夫的动作,阿桔忙让女儿躺在她怀里,亲自给女儿擦泪,亲了又亲。
娘亲温暖的怀抱轻柔的声音比什么都管用,灿灿哭够了,指着自己脖子给娘亲看:“灿灿疼,娘吹吹……”
“好,娘给灿灿吹吹灿灿就不疼了。”阿桔扭头擦干眼泪,强忍着泪意去看女儿伤口,轻轻地给她吹。灿灿泪眼汪汪地看着娘亲,突然拱到娘亲怀里,小胳膊紧紧抱住娘亲。
阿桔泪流不止,赵沉静静地替她擦掉,让她全心抱着女儿哄。
灿灿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两道英气的眉毛紧紧蹙着,小手攥成拳头。
赵沉示意妻子把女儿放到炕上,阿桔不放,依然轻轻地晃着。确定女儿真的睡着了,她抬头看赵沉,“到底是怎么回事?灿灿怎么受的伤,娘呢,嬷嬷她们怎么在收拾东西?”
赵沉捧住妻子脸庞,亲亲她,“别急别急,我都跟你说。”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阿桔也能想象出当时女儿的害怕和无助,想到自己没能在女儿最需要她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差点就再也听不到女儿喊她娘亲了,阿桔哭得更凶,靠在男人怀里求他:“不许你再瞒着我,再有下次,我……”
“不会有下次。”赵沉紧紧抱着妻子,沉声对她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咱们现在就搬过去,只有咱们一家四口住,我不会再让人碰你们跟灿灿。”
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他以后会护得牢牢的,绝不再犯这次的错。镇北将军算什么,得罪皇上算什么,他不会再为了那些人顾忌任何东西,凡是对他的家人心存不轨的,全都该死,死了才不会再作恶。
“走吧,你跟娘先抱灿灿过去,那边都收拾地差不多了。”两人都平复之后,赵沉起身下地,平静嘱咐道。
“你呢?”阿桔也是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曾经她以为秦氏已经死心了,结果秦氏差点要了女儿的命,那看似收敛下来的太夫人呢?会不会有一天,她又做了什么得罪太夫人,太夫人也会趁她不在再害她女儿?只有离开,去他们自己的家,她才能安心。
“我看着他们收拾东西,还有些事情要做,放心,我很快也会过去的。”赵沉捡起妻子女儿的鞋子,朝她笑了笑,“过来,我给你们穿鞋。”
他笑得温柔,仿佛在告诉她不用害怕,他会护她们周全。阿桔抱着女儿走过去,腿搭在炕沿下,看赵沉蹲下去给她穿鞋。其实她不想这样,但她现在一刻都舍不得松开女儿,只能接受赵沉的体贴。
夏日天热,灿灿身上清凉凉的也不用换衣服,直接出门便可。赵沉亲自给妻女遮伞,先去馨兰苑与宁氏会合,一家四口再一起往外走。绿云问梅跟在后面,外面马车前陈平领着如意等四个会功夫的丫鬟候着。
“送太太夫人过去,再出差池,我要你们的命。”等宁氏阿桔抱着灿灿上车了,赵沉才压低声音嘱咐如意四女。他给妻子母亲各准备了两个会功夫的丫鬟,今日妻子出门,女儿又在望竹轩,如意二女无过,但母亲身边的两个丫鬟难辞其咎,虽然母亲解释是她的疏忽,他还是要提醒她们。
四人低头认错。
赵沉扫她们一眼,扬声吩咐陈平:“走吧,路上慢点。”别扰了女儿睡觉。
陈平心领神会,等如意几人分别上了马车,驾车离去。
赵沉站在门口,目送马车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