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在意那份爱。
他深信自己是小然今生最爱的男人,可她却说最爱也许无法忘记,但可以放弃。
她说她要放弃。
她笑的很无奈,却没有痛楚了,只有看穿和一种岁月不断洗刷后的宁静。
文海这一病病的不轻,让主治医师颇费精力,明明是心力交瘁,可也不至于这么严重。但他却是一天比一天虚弱,忧劳淤积,内脏衰竭。大约是病人自身受到严重的刺激,不想活了。
派人到处查裴如,才调出了几份有限的资料。明明是高等学府的才子,却流落民间成为无身份无证件无来历的三无人员。怪不得这些年总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父亲当年没有信守诺言,不但没有支付小如精神损失费,还迫使她退学,一身才华就此浪费,辛苦几年,却连张证书都没有。被家乡给外推崇的才女孑然一身回归,丢尽了裴家的脸。最让裴家不能接受的是她肚子里还带着一个父亲不只是谁的野种。
小如被自己的妈妈打了一顿,却死也不肯告诉妈妈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只是不停的哭,说裴家斗不过他们的。一个月后,小如被赶出家乡,漂泊在外,辗转过无数个城市。
如果说心中没有后悔一定是假的,仰慕文海是裴如最大的悲剧。她太天真,以为这样衣冠楚楚的禽兽是可望不可即的天神,小心翼翼靠近,却打开了禽兽的胃口,被哄骗被夺走清白。
裴如为了生活什么工作都干,最后一边经营小买卖一边卖身。整条街就属她最能耐,就算被城管抓到,只需晚上往城管主任家里睡一觉,第二天万事大吉。那段时间很风光,同行都不敢招惹她。
中间结过两次婚,最后都离了。后来嫁给方汉同。
有个老街坊说小如可凶了,泼辣的整条街没有哪个女人能骂过她,第二个丈夫家境不错,可心思下流呢,没事就抢着帮她女人洗澡,裴如可算个有心的女人,天天防着,最后干脆离婚。这鼓气可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带着个拖油瓶还能找一个五官端正,家境又好的男人本身已经是奇迹,可为了女儿,她连这个安逸的生活也不要。
文海已经不敢再看下去,嘴角溢出了红色的液体,衣食无忧的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只因年少的风流竟生生毁了一个满身抱负的女人,小如的一生都完了,最后带着微笑死去。
哪怕是下辈子,他都没有资格再遇到她,小如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翌日,文家默默的取消了文妍的婚礼,并堵住媒体的口舌,没有惊动外界。
裴然从未去医院看过文海,文海也再没有机会见到杰米。
尽管对于各自的身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去捅破那层脆弱的白纸,就算文海想捅破,也没有机会了,裴然瞧不起他,替她的母亲不值。
从此以后再也不奢望父亲,她只有母亲。
卧病期间,假仁假义的安啸鹤前来探望过,从他眼底格外鲜明的辉光,不难分辨其内心正幸灾乐祸,所谓“探望”也只不过是探望他何时才死。
文海已经厌倦了与安啸鹤虚与委蛇,对他十分冷淡。
“你看上去快不行了,呵呵。”安啸鹤背着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就算我不行你也扳不倒知墨。”
“我干嘛要扳倒他,我跟秦老头是朋友。”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扳倒别人。有钱一起赚又不会死人。
“朋友,你这种人也会有朋友。”文海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得不停咳嗽。
“你说的不错,我这种人怎么会有朋友呢。其实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朋友,相信朋友的结果就如同我的下场,老婆给人玩了,还生了野种。”安啸鹤笑容可掬的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文海却眼眸一怔。
“胡说,明明是你抢了木川的女人!”
“抢木川的女人?请问我如何抢的?我对朋友光明磊落,有什么事大可以说出来,他从未跟我说过他喜欢曾柔,甚至还给我送来订婚礼物。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陈年的伤疤一旦揭开,饶是安啸鹤也陡然变了一个人,眸光凄厉,埋藏了多少怨恨,“有谁站在我的立场上想过?他是你的兄弟,我就不是?我如愿以偿赢取如花美眷,却落得一顶不明不白的绿帽子,还替别人养野种,是男人都该明白‘朋友妻不可欺’这个起码的做人道理!呵呵,当我知道方知墨是秦木川的儿子时我真是太高兴的,风水轮流转,父债子偿啊,我们家辰羽真不错,抢了他儿子的女朋友,让裴然给我们安家生孙子,这就是报应,懂不懂!”
安啸鹤这一生从未这么爽快。
真的是报应啊!可是木川,还是让你占了便宜,你玩我的老婆,而我儿子才玩了你儿子的女朋友!
文海苍老的手紧紧扣住胸口,险些喷出一口血,仍旧难以消化从安啸鹤嘴里吐出的事实,他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紧紧抓住安啸鹤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这个老狐狸!木川怎么会和曾柔有孩子呢,他的为人我还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