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跨省打来了电话:“叶允!你大过年的不想活啦?”
我笑道:“收到明信片了?”
“哼!”
我道:“喜欢吗?”
“不喜欢,你把我画得很难看。”
我们宿舍的人明信片上都是话语,而木清言的,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该写什么好,就画了她的Q版造型。
我不是专业学美术的,画得不好,但能看出来那是她。长发飘飘,穿着她心爱的小裙裙,表情却是略微青筋,一副傲娇之态。
我道:“不怨我把你画得丑了,你本来就长那样。”
“哼!”木清言在电话另一边嗯哼了半天,又问道,“怎么想起来寄明信片了?这是什么年代的习俗啊?”
我道:“嗯,的确很久远了。好玩儿嘛。”
“哼!吊儿郎当的你!感觉你每天活着的目标就是找乐子。”
“你就是我的乐子!”
“喂!”
我记得以前我在家的时候翻到了很久远的,已经泛黄的明信片。全是我爸写给我妈的,问起他俩,他俩又娇羞又骄傲地说是当年刚处对象的时候,我爸写给我妈的。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记不清那个时候明信片上写了什么了。不知道是我记不清了,还是那个时候的我还不识字。
如今,这件事听起来更像是个笑话。
但是估计是因为小时候难得记一次这样的事情,所以在我的内心深处,明信片依旧是很美好,很神圣的存在。
之前我的朋友都是本地人,寄明信片有些神经病,我也顶多给几个外省的网友寄过。现在,上了大学了,同学朋友来自四海,寄起明信片来好像更有说服力,不显得我闲的蛋疼了。
+
过年最后的几天,我联系了初中的好友,相约着一起去某位同学的家里拜访。
“什么?叶允你说什么?”好友在电话另一头很是疑惑。
我重复了一遍话:“你明天或者后天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柏爸爸和柏妈妈家看看他们吧?”
“柏爸爸柏妈妈?……谁?”好友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语气。
我一愣,心脏好像在此刻停止跳动一般。
好友的声音叫醒了我:“喂?叶允?你还在吗?”
“……在,我在……”
“你说的那是谁呀?什么柏爸爸柏妈妈”
我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说出了一个我一直讳莫如深的名字:“柏悠悠……柏悠悠的爸爸妈妈……”
“柏悠悠?柏悠悠是谁?”
“……”
“喂?叶允?你还在吗?”
我叫着好友的名字,认真问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
我挂断了电话,在原地呆愣了许久,继而失魂落魄地在我的房间翻找着初中的毕业照。
这张照片被我一直压在箱子底下,我一直都清清楚楚地记得它被放置在哪里,但我从未拿出来过。
我把照片从箱子下揪出来,立刻定位到一个位置。
——然而,那里,却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那个位置的人,本应是挨着我,我们两个人微笑着看着镜头的。当年还是初中生的我们都还没有手机,学校也管得严,从不让带任何电子产品,课外活动更是少得可怜。我想这是我和她唯一的合照了。
而如今,毕业照的那个位置,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微笑。整张照片看起来也不突兀,像是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似的。
我头痛欲裂,感觉天旋地转,幸好毕业照塑封保护着,要不然我能在瞬间把这张照片揉烂、扯烂。
我将毕业照翻过来,在背面也找不到那个人的名字。
——柏悠悠,曾经,我最好的朋友。我和她初中相识三年,高中的时候考上了不同的学校,但一直都没有断过联系。
直到高二这年的冬天,她抑郁症,跳河自杀了。
+
柏悠悠是独生女,她自杀了之后的每一年,我和几个初中的好友都会在过年的时候去看望柏悠悠的父母,有一两次时间充裕的时候,还会去她的坟前看看。
我这次打电话约好友,也是打算例行每一年这个时候都会做的事情。
没想到,却是这样。
我匆忙地穿好了衣服,提了个小包就出了门。
大冬天的,我急得都顾不上系大衣扣子。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就报了个地名。
司机看我神情不对,问我:“姑娘,你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从车镜里看着自己的脸,煞白一片,没有眼泪流出来,眼睛却红得好似几天都没有睡过觉。
等到了柏悠悠父母居住的小区门口,我却愣住了。
——不对,这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区!位置一样,周围的建筑物也没有变,但这绝对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区!
柏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