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娘办了他!十六娘办了他!”筷子敲碗,手拍桌子的杂声还挺有节拍。
外面的小厮敲了半天的门,里面尽是哄闹,也没有人听得见。小厮背后还站了个人,他/她穿着黑色的大氅,非常高大,之所以小厮不能肯定他的性别就是因为这人比他高出俩个头,可是打赏的时候从大氅里探出来手很是细腻白皙,精致的仿佛是玉质的假手。
里面是军爷,外面是财神爷,他哪边都不想得罪。
壮着胆子推开门,就见那十六娘已经坐在苏祈盏的腿上,红色的丁香小舌在他手上游走。
郎君们虽然喝了不少酒,可是却是常在死亡边缘徘徊的男人,他们察觉门来了,都转头去看,带着常人没有的犀利杀气。被这么几双可怕的眼睛看着,小厮忍不住退后一步,弱弱的道“几位军爷,有……”他思考了下称呼,却不知道怎么说好,这人高的像是郎君,手精美的如同大家闺秀“有客人找。”
目光因小厮的话落在后面那个人身上。那人探出手放在小厮肩膀上,微微向后用力,小厮麻溜的退出去。还很贴心的关上门。
苏祈盏有些心惊,他下意识的推开十六娘。
“伤筋动骨需养百日。”她的声音略有些中性,却不难听出是个娘子。几人第一反应就是,好高大的娘子!
第二反应就是苏祈盏的姘头?
“还以为那夜后你会难过一段时间,不想倒是精力旺盛。”
安静被废了腿,她到现在还记着呢,他可是折了俩千人。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一点都不知道上心,靖王与董卿都有意牺牲袁家军做扣,他们还犹不自知玩女人玩的很开心。
朗台站在文臣京官党首的角度想这件事,她本就是为了杀戮存在的猎手,对于死亡是天生的喜爱,她并不能理解这些男儿看着自己前一刻还嬉笑怒骂的兄弟,下一刻尸首分家对于他们来说是怎么样得洗礼,一次次的生死之争,残垣断壁,尸山尸海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怎样的难以承受却不得不承受。他们会用各种方式调节,否则会疯掉。
他们人前看着冷酷,被人尊称一句军爷,却在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
苏祈盏连忙站起身,小狗似的低着头“夫主,我错了。”
“夫主!”有人叫出来。郎君们互相看看对方,都在小伙伴的眼里看见了震惊。
袁炜颖首先跟着站起来,他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她“那个……那个娘子不要误会,我们……我们就是……”都把女人扒光推到人家夫郎怀里了,他实在是没脸说,娘子,我们就是开玩笑呢。
郎台即便没有露出真容,但处在高位的她带着让人窒息的气势,让人觉得强大,危险。没有权利的包裹,女人在北疆是弱势的,弱势到会经常被男人白睡也不敢埋怨,郎台这般的女子凤毛麟角。
她伸出手想把帽子摘下来,苏祈盏抓住她的手,他不想让她的面容被人看到,即使这里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习惯了北疆,包括北疆的男强女弱。
郎台的手停在半空中,嗤笑一声“不错,胆子涨了不少。嗯~?”
苏祈盏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在这里也听过郎都督狠毒的凶名,几个月前,董家刚刚崛起,有攀附其势力的书生议论郎台,其中一个许是喝多了些,居然公开数落郎台的结党营私,别人劝他不敢议论郎大人,那人还叫嚣他实话实说,难不成她还好割了他的舌头?
结果不用想,他的舌头没有保住,皮也没有保住,鲜血淋漓的尸体与被剥下的皮还有整块舌头就那么扔在书院门口,轰动至今。
安静研究出来许多刑具,能将舌头整块不伤肉就拔下来的刑具在酷吏界非常有名。
“夫主……”他有些紧张。
其他人都感觉到苏祈盏对这个女人的忌惮惊怕,他们有些不能理解,毕竟有这样强势的夫主,又怎会准许夫郎跑到这里来——送死?
“放心。”郎台看他紧张的看着他的兄弟们,这些郎君并不知道,他们在地狱的门口转了一圈。
陪酒的娘子知道气氛不对,十六娘是最漂亮的,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在这里她有些不错的关系。
“呦,这位娘子是苏校尉的夫主?您这可不能生气,这郎君可是在提着脑袋在边疆过活,您这在家里窝着享福的娘子总不能让用命为你挣好日子的郎君……”她赤着身体,抛了个眉眼,甜腻腻的道“饿着吧~。”
郎台的应酬可比这些郎君加起来的都多,比他们更离谱香艳奢靡的排场多得是。只不过朗台站的更高,鲜少有人能在她面前不跪着,她能做的事不代表苏祁盏能做。袁炜颖拉了女人一下,虽然他也觉得十六娘说的挺对。
苏祈盏虽然习惯了北疆,但是他非常清楚,他的夫主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郎都督,就是董卿,靖王也不敢当面这么对她说话。
“夫主……”
……息怒!苏祈盏跪下来刚喊了俩个字,十六娘的尸体软软的倒下去。
典型的郎台杀人手法,脑壳碎裂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