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兮当时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的,一刀刺下去毫不手软,如果不是他本来就是被人盯着,第一时间被送到了医院,晚一秒恐怕就已经死在自家别墅里了。
沈一瑜把工作搁置了,几乎天天都在沈延北身边守着,这件事儿她根本没敢跟家里说,瞒得很紧,这要是让家里知道沈延北出了事儿差点儿没命,估计老人家都得瞬间脑溢血。
“姐,佳兮现在怎么样了?”沈延北其实根本不信任沈一瑜的话,沈一瑜本来就不待见谭佳兮,谭佳兮还整了这么一出,她肯定巴不得谭佳兮赶紧有多远滚多远,但他除了她也没有别人能问了。
“她好着呢。”沈一瑜随口说着,眼皮都没撩一撩。
“那她现在在哪?”沈延北的语气已然带了几分焦虑。
沈一瑜面不改色,随口安抚着:“你放心,她肯定不会比你现在这副模样还凄惨。”
沈延北默然,只是把头转向窗外,伤口处传来绵延不断的疼痛,而他心里全是谭佳兮。
“北北,你清醒点儿吧。”门口传来容允的嗓音,他踱步进来,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那个女人早就拿钱走人了,在她眼里你算个屁啊,咱把她忘了成吗?”
沈一瑜一边听一边倒抽了一口冷气,转过头去拼命地瞪他。
沈延北的脸色已经变得格外惨白,而容允根本不听劝。
“北北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有点儿骨气成吗?”容允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数落,“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不说,还上赶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掉不掉价啊?你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们还得费心思配合你姐瞒着你,跟哄小孩儿似的,我他妈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那个女人不要你了,是爷们儿就赶紧找个新欢,该怎么乐呵怎么乐呵!”
“怎么可能,”沈延北勉强地勾了勾开始僵硬的唇角,“佳兮……她说她已经原谅我了啊。”
“北北……”沈一瑜听得腿都软了,容允不清楚状况,她可清楚得很,谭佳兮对于沈延北并不仅仅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
“姐你什么都别说,”沈延北攥紧了手指,嗓音虚浮地问容允,“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回事?”
“实话就是你姐花钱让那个女人跟你说点儿好话,那个女人拿了钱早走了,”容允胸口憋着气,其实他也不想在沈延北身体还没好的时候刺激他,但他看着好哥们为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茶不思饭不想的就来气,“听着,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了不成?”
“容允!你消停消停成吗?”沈一瑜彻底发怒了,恨不得立刻用砖头堵上容允的嘴。
沈延北紧紧地抿着唇,整张脸都毫无血色,他闷重地急促喘息着,指关节已经被他攥得咔咔作响。
“北北,你别听他……”
“不要再说了。”沈延北用力地推开正扶住他肩膀的沈一瑜,崩裂的伤口瞬间浸出血来,他按住伤口,猛烈地吸着气,额角已经开始渗出冷汗。
沈一瑜被他惊得双手都在微微打颤,连忙想尽了好话安抚着:“北北,你别乱动,他不明白状况,是我逼她走的,你别激动,我知道她在哪,我帮你把她找回来。”
容允也慌了,赶紧去叫医生。
找回来,又有什么用?
她终究还是对他没有感情。
沈延北只觉得嘴里泛苦,沈一瑜似乎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他已经渐渐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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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的春日,阳光普照,医院宏伟高大的建筑楼层擎天而立。
罗歆凶巴巴地吼着哭个不停的阮向暖:“阮向暖,再哭我真揍你。”
阮向暖委屈,一头扎进旁边的谭佳兮怀里,弱弱地哼唧着:“麻麻最坏了,佳兮阿姨最温柔了。”
谭佳兮摸着她滑滑顺顺的马尾辫,勉强地笑道:“你妈妈哪里坏啊,她哪次舍得真打你了。”
罗歆在一旁冷哼。
阮向暖哭得鼻塞,像个小猪一样又哼唧了一声才闷闷地问:“阿姨,沈忘会好起来的吧。”
谭佳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眼眶已经有些发红,柯以辰死前居然还不忘安排了人将沈忘送到这里治疗,她欠下柯以辰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沈忘如果好起来,阿姨可不可以不要讨厌他了呢?”阮向暖撇着嘴小声问。
谭佳兮蓦地发不出声来。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妈的,”罗歆将一脸眼泪鼻涕的阮向暖拎出来,拿出纸巾给她擦,“先天性肝病你都没有注意到?主治医生昨天跟我说,目前的状况只能肝移植了,但一直缺乏匹配的肝源,又联系不到沈忘的亲人,眼看孩子就要不行了。”
“麻麻我要去陪沈忘……”阮向暖苦丧着一张脸。
“去吧。”罗歆回答得干脆。
阮向暖转身进了病房。
谭佳兮一脸怪异,嘴角抽了抽才吞吞吐吐把忍了好久的疑问:“你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