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不快,许久后复又仰头对上傅容视线,被他眸中沉重思绪看得一愣,片刻恢复如常,释然一笑,“我知道你在边关很苦很忙,没工夫搭理我,我也从没想过要打扰你。只是得知你出事后一直放不下心,迫切地想知道你平安的消息罢了,可惜将军连这点东西都吝于施舍给我,让我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中,生怕哪一日收到的便是你殉于战场的消息。”
话说了一半禁不住声音哽咽,软绵绵听得人心都要醉了,“如今你回来了我自然高兴,小豆花肯定也高兴,他还没见过爹爹呢。只不过你说走便走,说回便回,让我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我看还是等几日缓过来了,将军再到游思居来吧。”
说罢没等傅容作多反应,抬步往庭院里走。
“纷纷!”
身后傅容声音传来,他上前两步将薛纷纷轻易举在怀中,手臂架在她腿弯下将她整个人举过肩头,对上薛纷纷惊愕视线,沉声一笑问道:“如此有真实感了吗?”
突如其来的高度让薛纷纷心中一惊,下意识环紧了傅容脖子,脸颊贴在他坚硬下颔上。这几日傅容风餐露宿,长途跋涉,根本没时间料理自身形象,胡茬儿扎得薛纷纷脸蛋生疼,她蹙眉嘤了一声便要离开,却被傅容另一只手按住脑袋,使两人挨得更紧,甚至故意左右磨了磨,粗硬话茬儿刺在她细嫩皮肤上的感觉意外好,傅容故意继续问:“有了吗?”
薛纷纷气恼不已,偏偏又挣扎不开,唯有腾出一只手去扯他头发,死鸭子嘴硬:“有什么?小豆花早就有了,甜咸都有。”
说到小豆花,傅容脑中思绪一闪而过,他敏锐地捕捉细想了想,脸色逐渐沉重。
“小豆花是元宵节的生日?”
薛纷纷不明所以,这是哪门子忽然转换话题,忒没水平了些。“正是。”
说完只见傅容脸黑如锅底,难看至极,“依照大夫诊治的情况来看,六月底你已有两个月身孕,应当是在来年二月产下他。”
如此说来,便只有一种可能……
“嗯。”薛纷纷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道:“小豆花出生时并不足月,将军说的不错,我早产了。”
话音刚落,傅容扶在她脑后的手紧了紧,好在他留有理智,不至于伤害到薛纷纷。
“为何会早产?”
“怪我吗?”薛纷纷偏头一笑,凝望着他的杏眸浅浅淡淡,“元宵节我没吃上汤圆,爹爹却将我叫我堂屋去,告诉我一个惊天大消息。我一时承受不住,便昏了过去,醒来时小豆花便迫不及待地要跟我见面了。”
说罢许久见傅容没有反应,她故意问道:“将军想知道爹爹说了什么吗?”
傅容已经大约猜到,大手改放在她后背,两手收紧将她紧紧环在胸口,似乎就此便能弥补她一些。
薛纷纷恍若未觉,额头挨着傅容结实的胸膛低落道:“他说你出事了,还说你负伤了,并且凶多吉少。”
她面色落寞,略有疲惫。
静了许久受不了这凝重气氛,忍不住推搡傅容意欲使他放开,得理不饶人,“所以都怪你,将我吓得早产了。”
奈何傅容将她搂得紧,半天也没能挣开,反而使她后背抵着鹤鹿同春影壁,低头寻上她樱唇不容抗拒地吻住。
第78章 善解人意
虽说是自家地方,但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实在有悖道德,若是被底下丫鬟看见她还如何立威严。薛纷纷将头扭开不愿让他碰触,但傅容不肯松开,末了薛纷纷下狠心咬在他唇瓣上,两手推在他脸上才从他怀中逃离。
傅容碰了碰举到跟前一看,果真见血,一年不见这姑娘对他倒是越发狠心了,心头说不出何种滋味。她本就身子骨弱,再加上早产势必对身体伤害大,然而这么些日子却没能陪在她身旁,无论如何都是心怀歉疚的。
庭院里毕竟不好说话,待薛纷纷侧身绕过时,傅容便随在她身后入了屋。
小豆花被放在内室榻上,身上盖着羊绒毯子,只露出个白白净净的小脸,长睫毛覆出一圈阴影,小拳头紧紧握着,不安分地蹭了蹭鼻子。
只看一眼便要将人的心尖儿融化,薛纷纷示意莺时噤声,上前坐在他身边将他拳头放在毯子中。室内火炉烧得旺盛,不透一丝寒气,饶是如此薛纷纷依旧不放心,她一冷便觉得所有人都不暖和,是以便又从柜子里携了一床毛毡。“如今小豆花是爹娘的心头肉,若是生病了我可折煞不起。”
说罢路过牡丹折屏旁的傅容时眨也不眨,权当没看见这人,展开毡子便要往小豆花身上盖,莺时正欲上前劝说,“小姐,如此不当得……”
薛纷纷停下动作偏头看去,颇有疑虑,“为何?”
莺时正欲解说,被傅容抬手制止,并略抬了下颔使她退下。莺时会意,携带饭饭等一干丫鬟离开内室,留了两人在外间守候。
“你做什么让她们离开,莫非将军想亲自伺候我吗?”薛纷纷抱着毛毡没来得及放下,抿唇好不可恶地一笑,“可是小豆花不喜欢生人靠近,他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