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更何况,小城主身后还有城主、城主夫人、城主老夫人,他们眼中哪里容得下戏子进门。
胭脂并未有多怨言,世态炎凉,人情淡漠,她在戏班子里演得多了,便也看淡了。
她带着满脸的伤痕,和事前换好的银票,离开了涅城。
三年过去,胭脂在费城定了居,按照她所想象中的那样,买了一套大房子,脸上的疤痕用上好的药材医治得差不多了,除非近看,不然绝对看不到脸颊上那淡淡的红痕。
唯一和她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她嫁了人。
一年前,她嫁给了一个老实本分的花匠,只因她后知后觉,原来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将会有多难存活,她嫁给他,无关爱情,不过是因为他老实本分。
却不想,花匠最后却骗光了她的钱,和宅子里的一个小丫鬟私奔了。
男人果然不可信,胭脂喟叹,就算看起来老实本分的男人,也终有变心的一天。
胭脂开始为生计发愁,偶然间看到了镜奁里的那支粉蝶珠花簪,她当初从涅城出走的时候,典当掉了镜奁里所有的钗环首饰,却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这一支。
而如今,为了生存,胭脂不得不将它典当了出去。
价值果然不菲。
几日后,简林再次闯进了胭脂的生活里。
他脸上洋溢着狂喜,一把抱住她:“胭脂,我终于找到你了!”
简林将那支粉蝶珠花簪插到胭脂的云鬓里,执起她的手,诉说着他的思念,胭脂心中古井无波,等他住了嘴,方才淡淡道:“说完了吗?我困了,想要歇息了。”
简林的脸上想必是十分尴尬的,但也只是一秒,马上就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他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胭脂和简林的相处中,简林永远都是落于下风的。
胭脂轻笑,真是奇了,一个戏子,竟然可以处在纨绔的上风。
要知道,戏子,是专门供达官贵人娱乐消遣之用的,社会地位低下,而简林,竟然可以比戏子还要低下。胭脂不知不觉笑出了声,心中却越发寂寥了起来。
简林每日每夜来胭脂的居处报到,满心满眼,热烈肆意,想要博得美人心,钗环首饰风筝灯盏花样层出不穷,但胭脂始终都没有表态,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将他拿捏在手心里。
直到几日后,院子里搭起了戏台子。
拍板轻响,鼓罗渐鸣。
空灵婉转的水磨腔华丽逸出,唱腔委婉细腻,犹如莺啼。
唱的是。
一粉衣花旦掩袖而出,长云水袖,浓妆艳抹,凤冠霞帔,看那身段,似乎是个男人,但那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千娇百媚,像极了女人。像极了胭脂。
就连胭脂右眼下的泪痣都宛若并蒂而出。
胭脂一时间,看得有些呆滞了。
简林一曲唱罢,跳下了戏台,粉黛油彩的一张俊脸上,绽放出讨好的笑容。
“胭脂,我唱得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胭脂笑得流泪,只觉得大快人心。
纨绔竟然唱戏给一个戏子听,呵呵,真是有趣。
胭脂嫁给了简林,做了小妾。
简林本欲娶胭脂为妻,但简老夫人以性命相逼,简林这才让了步。两人婚后,也过了许久的和美日子,简林送了许多新鲜有趣的玩意给胭脂,胭脂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每次察觉到胭脂心中生厌了,简林便唱戏给胭脂听,浓墨重彩的唱,盛装而出。
他知道,胭脂喜欢他这样低声下气的取悦她。
简老夫人知道简林这样作践自己,气得差点吐出了血:“孽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胭脂三年无所出,简老夫人请了资历深厚的宫妇替胭脂看身子,宫妇却说胭脂早年*繁乱因而毁了身子,今生无法生育。简老夫人黑了脸,勒令简林娶妻传宗接代,简林誓死不从。
那杯毒酒送到了胭脂的房里。
简老夫人掀了掀茶盖,眯着眼睛道:“老身本不想取你性命,但我孙对你执念太重,就算你逃到了天涯海角,他都能翻山遍野将你找回……所以你还是死在他跟前吧,让他绝了心,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喝这杯酒,但老身有的是法子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你自个儿掂量掂量吧。”
简老夫人走了出去,只余下了几个粗使嬷嬷和壮丁留下来督促胭脂服毒。
那毒酒无色无味,据说,死去也不会口溢鲜血,只如同睡着了一般。
按照简老夫人的意思,胭脂死后,便让大夫在她头上安一个心结未解郁郁而终的病号,让简林无从查起。胭脂笑了笑,觉得自己死前应该不能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
这些达官显贵。
这些害死她的人。
胭脂换上了一身戏服,脸上涂满了油彩脂粉。
在粗使嬷嬷轻蔑的眸光中,将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她脸上带着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