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嘉宝困意未消的眨眨眼,脸都懒得洗,蔫头耷脑的瞥了丫鬟小朵一眼,她还记得这丫头,丹凤眼扫把眉,生得一副叼面相。
她随丫鬟穿过一道四周绿色的长走廊,无精打采的打哈欠犯迷糊。当走到一处圆形石门前,丫鬟止住了脚步,回身行礼,“夫人进去吧,老夫人在‘忆香阁’内等您”
奈嘉宝拽拽被她睡得满是褶皱的丫鬟衣裳,强打精神自行走入,一踏入石门,眼前便是一个圆形的小池塘,她伸头看去,池塘内几十条乳白色小鱼在清凉的水面中穿梭嬉戏,她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进池塘中,鱼儿顿时惊吓得四处乱窜,奈嘉宝呵呵傻笑,“谁叫你们睡觉不用闭眼睛的”
寂静的清晨,任何声响皆是清晰可闻,何母放下手中茶杯,开口询问,“是儿媳在屋外吗?”
奈嘉宝一愣,急速起身,“嗯,娘,是我”
她开门刚要迈脚,便想起男左女右的规矩,于是屏气敛息稳稳站定在门槛边缘,只见婆婆端稳如钟地坐在一张长方形的矮木桌后,桌上整齐码放着一排紫砂茶具,屋中弥漫着一股清谈的茶香味,奈嘉宝贼眉鼠眼的抬起眼皮,不是一大早就让她喝茶吧?
何母彻夜未眠,细细思量该如何教导好儿媳,她认为这是婆婆不可推卸的职责所在。媳妇不懂为人处世,旁人便会说何家教导无方,何家良好的声誉可不能轻易地毁在奈嘉宝手里,所以,塑造出一位温柔娴淑的儿媳,迫在眉睫。
“过来,陪娘说说话”
奈嘉宝听婆婆语气柔和,顺从的坐下,何母手托茶壶刚欲自行斟茶,奈嘉宝溜须拍马的起身接过茶壶,四平八稳的替婆婆斟茶倒水,何母锐利的目光观察着奈嘉宝的一举一动,不由得满意点头,倒茶的姿势倒是规范,孺子可教也。
何母姿势优雅地啜了一口茶,“你这不是做得挺好吗?莫非是昨日太过紧张了?”
奈嘉宝一听婆婆表扬,飘飘然的咧嘴一笑,“我家原本是开客栈的,沏茶上菜刷碗擦地收账啥的,我早就做惯了”
“……”何母大失所望的微呛了一下,心道,怎这满口说的都是下人该做的事?
奈嘉宝大胆的看向婆婆,婆婆一张白净的圆脸饱满富态,妆容精致毫不俗气,举手投足间散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可谓风韵犹存,俗话说,子随母相,可奈嘉宝横看竖看也未看出婆婆与何云炙哪里长得相似,不过那小儿子倒是取了婆婆的六分长相。
“莫怪娘操之过急管教严厉,这也是没法子中的法子,婚宴之日已定,到时亲戚好友文武百官必来为你们祝贺道喜,你可不能失了何家的体面是不?”
奈嘉宝眉头一拧,“啥婚日?何云炙未跟您说吗?我们已经成亲了”
何母嫣然一笑,不急不缓道,“那怎能做数?何家长子娶妻纳妾乃是大事,草草了事可不行,你们可以稀里糊涂的过日子,为娘的可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多个儿媳,你们的亲事定在下月初八,大吉大利,在那之前你还必须习得诸多礼仪”
奈嘉宝瞳孔放大,呆滞片刻,欲作最后一番挣扎,于是双手作辑道,“娘,娘啊,我就是个粗鲁的乡下人,不懂啥规矩礼节,万一出了啥差错会给您抹黑的,能不能别再次成亲了?……”
何母脸色微微一冷,平板道,“不可,婚姻大事本就不该儿戏,你们草率的做法早已超出我的承受底线,你若觉得为难,那我这做婆婆的只有再为云炙娶房兰质慧心的正妻,你可甘愿做妾否?”
奈嘉宝心头一震,好个老奸巨猾的老太婆,兜了一大圈原来是想让她做妾,怕了你我就不叫奈嘉宝,想称心如意?门都没有!她眼一横发狠道,“谁说我不行,不就是杂七杂八的繁琐礼节吗?根本难不倒我!”
何母不急不恼的微微点头,“你有这份志气最好不是空话,时候不早了,随娘去绣庄挑缎料”语毕,何母起身离去,她暗自得意,激将法似乎有点用。
奈嘉宝一激动跳进婆婆挖下的大火坑,此刻后悔莫及也无济于事。
一前一后两座四人抬轿从府邸抬出,奈嘉宝第一次坐轿子,甚感新鲜,她随着轿子的起伏不老实的垫荡屁股,玩了一会累了,随即一脚蹬在轿子座上,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哼起小曲,她撩开轿帘伸头探脑的向外张望,因时辰还早,街道间的行人三三两两忙碌走动,其实每座城的状况大同小异,贫富分化甚大,最早起身与最晚收工的便是那群劳苦大众,整日忙不偷闲,赚银子少之又少。
轿子停在一家门面装潢古朴的老字号绣庄前,绣庄掌柜亲自相迎知府夫人,寒暄几句便引领老夫人走入二楼贵宾区挑选上等布料,抬轿人轻落轿子斜放,“夫人,请下轿吧”
奈嘉宝开始享受这种被伺候的优越感,她大摇大摆的撩帘走下,双手一背学起地主老财的傲慢样儿,独自暗爽。
她一走进绣庄便被五彩斑斓的绫罗绸缎吸住了眼球,一匹匹色泽鲜艳的绸缎整齐地码放在一张二十丈有余的长板上,四围墙壁挂满各式各样的做工精良的丝衣罗裙,细滑鲜亮的面料反射出如涟漪般的光芒,奈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