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对着他爸坐的椅子腿用力踢了一脚,撕扯着喉咙吼叫,“唐寅!你既然敢做,怎么就不敢认了?”
那一下踢的太狠,整个椅子都剧烈一震,唐寅差点狼狈的从椅子上掉下去,他也站起来,勃然大怒,“臭小子,你叫谁啊?我他妈是你爸,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无法无天了是吧?”
唐远的喉咙里泛起腥甜,“爸,我出车祸的第二天,你失踪了,联系不上了,生死不明。”
他的声音里多了哽咽,“外界的舆论满天飞,媒体记者都被拦在医院楼底下,高层们一个个往我病床前跑,我每次看到他们都会哆嗦,因为他们只会告诉我,公司股市又下跌了多少,哪个项目停了,哪个项目被人给拿走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我没办法在医院里躺着,我躺不了,那些人都不给我时间躺,所以我只能带着伤去公司,输液,吃药,换药,全在你那间大办公室里进行,还有睡觉,我那段时间没回去过。”
唐寅面上的怒气全都褪去,他扶正椅子坐回去,这一刻的他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爸你说人要学会思考,多思考,可是那段时间我没有思考过,来不及思考,公司里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内忧外患,我又是个新手,处理问题没有那么利索,老是找不到关键,一团糟,我总感觉明天就是我的世界末日。”
唐远眼前的桌上有液体落在上面,一滴两滴,渐渐有了一小滩水迹,他说,“要不是裴闻靳陪着我,安慰我,鼓励我,拼尽全力的帮我,唐氏没了……我也没了,都没了。”
“我们已经那么艰难了,你还想考验我们,爸,何必呢?”
唐寅拿了桌上的烟盒跟打火机,点根烟用两根手指夹着,送到嘴边抽了一口,再缓缓的吐出一团烟雾,“是啊,何必呢,这个问题爸也想过。”
“但那是老天爷给的机会,爸不能放过,这是爸做人的宗旨,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唐远轻笑,“那你就坑你儿子,坑你儿子的心上人。”
“不能算坑吧?”唐寅的眉头动了动,“这也不是你爸我有意布的局,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好一个顺势而为,唐远无话可说。
“两个人在一起,要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那长不了。”唐寅姿态懒散的吞云吐雾,“感情要经得起时间跟现实的磨练,经过的磨练越多,感情就越坚固,越可贵,如果经不起磨练,一次大风大雨就能破碎。”
唐远看着他爸,“为了说服我,打了几份草稿?”
“不多,也就两三份。”
唐远,“哦。”
“哦个屁哦!”唐寅没好气的拍桌子,“这都是心里话,打什么草稿,你当是开会?”
唐远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他没点,就拿在手上把玩,忽然说了一句话,“我联系不到他了。”
唐寅像是没听见,他把烟灰弹在地上,“今年的‘西兰’杯你没赶上,不要紧,过几年还有,到时候你依然年轻得很,能跳。”
“七月份的大学生艺术节你赶得上,爸给问了,报名还没截止,你尽快跟你的辅导员沟通沟通,确定一下你要选的剧目表演,抓紧时间练一练。”
“爸,我说,”唐远重复了一遍,“我联系不到他了。”
唐寅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树荫下的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老的半眯着眼睛抽烟,小的吸了会二手烟,把指间的烟点燃了,还没抽一口就被拍掉。
“抽什么抽?”
“你在我这个年纪抽烟喝酒打拳泡妞,什么都做,我抽个烟都不行?”
“不行。”
唐远瞪着他爸,“每次你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放灯。”
“因为我是你爸。”唐寅理所应当的哼笑,“下辈子要是咱俩换过来,你也可以只许州官放火。”
唐远的眼皮垂了下去,“不要扯开话题。”
唐寅叼着烟起身,脚步不快不慢的往客厅里走,“摘完杨梅去书房找我,摘不完就别来了。”
刚说完,椅子被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的面部肌肉狠狠一抽。
谁说他儿子不像他?
发脾气的招式都如出一辙。
唐远摘了一篮子杨梅,两条胳膊都快废了,他把杨梅给佣人,洗了手准备上楼。
管家杵在一旁,欲言又止。
唐远接过他递的毛巾擦手,“仲伯,有话你就说啊,憋着干什么?”
管家说,“先生让你给他洗一盘杨梅,要洗干净,不干净他不吃,并且不准我们帮你。”
唐远擦手的动作一顿,“还要洗一盘?”
管家说是,他咳嗽了声,“少爷,这个杨梅跟其他水果不同。”
唐远侧过头,眼神询问。
“里面有小白虫,吃之前需要浸泡小十分钟。”管家说,“还要用盐水。”
唐远,“……”
手也不擦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