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成诡异的红色,司玥张开双臂,无视九尾的攻击,在心中默念自己出生后的名字,小小的身体缓缓向上升起,升向九尾头顶的白色漩涡。
九尾……是个疯子,是真正的恶魔。
它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一呆就是多年,久到忘记自己的姓名,唯一的乐趣便是诱导每一个界主的灵魂,然后吞噬入腹,多年如一日,乐此不疲,直到遇见司玥。
她最后的眼神一如它曾经面对她时,高傲冷漠,尊贵无法亵渎。
“回来!你给我回来!”发狂的九尾拼命向上窜,却反被白色的漩涡灼伤,浑身的皮毛几乎全部烧焦,光秃秃的身体发出烤肉一般的味道,那味道像极了它第一次给司玥烤得野鸡味道。
有些焦,有些腥,但总有香味。
嘶哑的狐嚎在暗界久久回荡,烧焦的狐狸蜷缩在地上,九条尾巴就像是九条蜷缩起来的可怜蚯蚓,干枯无力,“回来……你给我回来……”
世界终于又只剩下它一个了。
九尾,被杀戮迷失的大妖,想向来只有它抛弃别人的份,如今却也被别人所抛弃,它终于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
司玥走时,还有一句话忘了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这个世界的秩序在九尾的搅合下早已混乱不堪,若要离开,只有激怒九尾才能打开入世的通道。
不论手段如何,她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已经足矣,以后他们便再无交集。
出生后的司玥将这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就如无数个普通婴儿般从懵懂到成长,她的母亲在她出生后便死去了,追随她那个风流却又极富魅力的丈夫而去,她曾经叫朔为“父亲”,但朔却执意要她称呼他的名字。
朔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离去,真正离开这个世界。
那个让人惊艳的男子向来尊贵而强大,无双的容颜却在那一刻突然爬满了皱纹,银色的发丝瞬间苍白如纸,她很无措,甚至不懂得哭泣,她一直以为他是不会死的,现在却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苍老下去,连片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最后脱口而出的竟然是:
“父神……”
朔是陪伴她最久的人,亦父亦母,亦师亦友,他会剥橘子给她吃,知道她不喜欢酸,所以每一个橘子都会先亲自尝过后才让她吃,他把她每一颗换下来的乳牙都保存完好,他说他想永远陪伴在她身边,他说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但他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还是不懂。”
朔死后,她终于成为上虚界最为尊贵的界主,一切又恢复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只不过她每天的工作量开始加大,从厌烦到习惯,她开始思考:自己以后会不会也和朔一样,等待下一位界主的出现,然后死亡?
她从来就没有想念过九尾,就连朔都很少想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正如朔所说的她一直都不懂,所以当她在看见九尾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掐死它!
上御被巨大的黑色狐尾掀翻在地,他恨恨地抹去嘴角的血丝,妖孽一般的绝世美人款款而出,身后是张扬摇摆的九条尾巴,如花朵般绽放出妖异的魔魅感,狭长的双眸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机质,绝世空灵的面容却透出惊人的妖冶魅色。
“谁给你的胆子,伤她?”九尾的声音清泠如山间溪流,柔和却又冻结着刺骨的冰冷。
上御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没说话,最后他阴沉沉地盯瞪了眼司玥,眸中神色阴狠却又复杂,紧接着便消失在原地。
残破的祭台上只剩下一人一狐。
司玥有一种自己快要死掉的感觉,眼前这人似乎是漓冰,又似乎是尚尚,但只有九尾才会让她生出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颤栗感,这个时候的她忽然有些疑惑:明明头发是银色的,为何毛发却是黑色的?哦……她差点忘了,九尾本来就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银狐,因为呆在那个鬼地方才会把自己变成乌鸦一般的黑色。
他们现在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仇敌吧?
司玥有些不确定,其实她觉得他们俩关系还挺不错的,但看九尾的样子却似乎并非那种意思,它难道在恨她?可是细细想来她至多不过说了几句过分的话而已,但那些话又是事实。
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那时,九尾从两人的初遇起就在算计她,尽管收她为徒,甚至助她修习,但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她灵魂的日益完善,只有完美的灵魂才能成为可口的食物,九尾从一开始就妄图将她吞噬,而她只不过骂了他几句而已。
她做的丝毫不过分,若它一直牢记心上并寻思报复,那便只能说明它是个小肚鸡肠的狐!
司玥是这般想的,但九尾只是漫不经心地抚弄垂至胸前的银发,眼睫低垂,那般飘逸虚渺的弧度,细看之下竟有些像……朔。
它终于开口:
“他是上御,你记不得很正常,只是你同父异母的一个弟弟罢了,你的其他兄弟姐妹都很弱,”空灵冷漠的男子美如妖孽,绸缎般的银发在身后飘摇,乌沉沉的双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