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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生生折断了现在,连并肩抗争尝试争取的勇气都没有。

    他和萧景默,究竟谁比谁更薄情?

    简若林在心中自嘲似的问了一句,禁不住笑了笑,那勾住萧景默衣角的手指慢慢松脱。

    萧景默负他在先,可是最终决心要斩断这段感情的人,却是自己。若是最早的时候,萧景默对他说:“我放手了。”或者心里面会疼一阵,失落一阵,但还是不会犹豫,放任那人远离。可是,经历了牢狱之灾和稽灵峰之事,就算最初有再多怨气也已经随著时间以及那人日日的厮磨消弭殆尽。乍一听萧景默终於肯松手,他本该是如释负重的,但是此刻,他只觉得心里突然空落落的,什麽都没有了。

    况且,萧景默也是一个不肯轻易认输和低头的人,自己究竟做了什麽,逼得他说出“我不敢要了”这般示弱的话。

    简若林被挟持的那个时候,嘴上说是不愿意再欠萧景默什麽,其实,只是不想成为他的负累。可是,他永远也想不到,让萧景默亲眼看著自己在他眼前撞向匕首,划开颈部血流如注的时候,是何等肝胆俱裂。在萧景默心中,那一刻,简若林已经用了一种极端惨烈的方式,要从他的生命中剥离,再无牵连。

    做到如此,萧景默还怎麽敢去要这份感情。这般纠缠,他也实在倦怠了。

    萧景默幽幽叹了口气,拿起了托盘向门外走去。

    走出几步,身後便传来简若林低低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天暗了,帮我点盏灯吧。”

    萧景默“唔”地一声,似乎有些不解──本来这句话当是寻常,只是前一刻,两人间的气氛还如此沈重,甚至说得煽情一点,悲怆沈郁都不为过。一转眼,简若林却如常人,淡淡开口,安然侧卧,那副样,竟有几分慵懒优雅。

    简若林思虑良久,始知自己其实和萧景默一样,放不下这段情。装的铁石心肠,可是事到临头,真要各走一方,才明白那种剜心之痛难以承受。再说,萧景默在留芳阁陷入危机时两度出手相助,在他势单力孤的时候默默站到他背後支撑,在他伤重之时熬尽心血细心呵护,人谁无情,简若林心底那点柔软,早被萧景默了个通透。

    将来怎麽样,留待将来再考虑,现在忧心它作甚?

    想通之後,心中豁然开朗──果然之前还是自己作茧自缚,自找烦恼──简若林对著昏暗中萧景默错愕的脸莞尔一笑,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若我现在说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耍弄於你?”

    “什、什麽?”萧景默生怕自己听错了,一双眼睁得老大。

    “你若仍是不敢要了,那便当我没说过吧。”

    “等、等等……”萧景默手里还抓著托盘空碗,三步作两步地跑回床边,“你说真的吗,是那个意思吗?我有没有理解错,若林,你、你再说一次。”

    可怜的空碗咕噜噜地从托盘上滚下来,掉在地上一个闷响。

    萧景默哪还管什麽碗啊托盘的,拉著简若林不停地问:“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然後还有点神经兮兮地说:“若林,你千万别哄我。”

    自和萧景默两分两合以来,种种背弃和挣扎,终於在这刻终了。

    简若林由衷地觉得身心舒畅,情之一字,果然是毒。

    不,不止是毒,还是瘾,不死不休。

    简若林脸上的笑意弥漫,嗔道:“还不去帮我把灯点上?”

    萧景默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起身。他本来是半跪在床边的,站得急了,脚踩著了衣襟下摆,顿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最後人倒是稳住了,只是托盘没拿住,从手里飞了出去,直直砸向一边摆放著的古董花瓶。萧景默暗道一声不妙,身形挪动著打算去抢救那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可惜天色昏暗,萧景默衣袍又宽敞,慌慌张张之间的动作,一不留神宽大的袖口就勾在了床边的那个衣服架子上,萧景默一动,架子就跟著倒,架子倒下来,连带架子便那个摆著脸盘毛巾的凳子也推倒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的结果,便是屋子里面此起彼伏地响起各种物体落地的声音:托盘还是砸到了花瓶,致的青花细瓷碎成一片一片的;衣架倒下来,黄铜的脸盘也未能幸免,三四件衣服铺了一地,还被脸盘里洒出来的水打湿了大半……总结而言,便是惨不忍睹不堪入目。

    萧景默站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手依旧朝前伸出,维持著那个准备抢救花瓶的姿势,微有些狼狈和尴尬,难得地,那脸上浮现出两抹绯红。

    而简若林呢,他是真的被萧景默这阵势给吓住了,他没想到,只是去点个灯,却能造成如此……壮观的效果。

    “这麽黑怎麽不点灯?”白琦大摇大摆地晃进来,一进屋,就看见了满室狼藉,顿时愣住,呆呆看向萧景默:“这、这是怎麽了?景默你是要拆屋子麽……”

    简若林终於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再也止不住,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

    笑痛了伤口,所以那张脸上又带了几分扭曲,却是久违的真挚温柔。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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