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哀家对瑾瑜的养育之恩,你真的一点都不恨哀家么?”斐霓裳渐渐平静,看向女子的眸中流露出一丝热切。
“恨。”曲醉岚坦然,“恨你当初没有告知我真相,恨你隐瞒了我这么多年,恨你如今突然告知我一切,令我更加深刻地认知自己曾经的懦弱也是一种罪过,霓裳,我恨你。听了这些,你心里可有好受些?”
“好受些了。”斐霓裳释然一笑,有些感慨,“怪不得先帝到死都爱着你。”
“为何?”曲醉岚微微讶异。
“因为你值得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你。”斐霓裳笑语。
“你又何尝不是?只是未碰着罢了。”曲醉岚反夸,此时的她已经放开,随后拿起酒盏往口中优雅地渡了一口酒。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已经老了。”斐霓裳将伤感的目光转向座上的洛安和沧澜瑾瑜,“再没有属于这些年轻人的激情。”
“也是。”曲醉岚苦笑。
宴会结束之际,洛安撇下一脸怨念的沧澜瑾瑜去了许竹芸的寝宫清檀殿,想与她这位宫中惟一的挚友再度畅饮一番。
“妹妹,我明日便想出宫。”饮下几杯酒,许竹芸才借着酒意与洛安陈述道。
“姐姐已经决定了?”洛安诧异,此时她已卸下一身华贵的行头,青丝仅用一支梓木簪挽起,朴素简单至极。
“嗯,决定了,我想接受你的提议出去领略领略外面世界的风采,若可以,我想寻一处世外桃源隐居起来,平静地过完余生。”许竹芸浅笑道,终年沉寂的眸中难得流露出向往的光芒。
“挺好的想法。”洛安将自己手中的杯盏撞向女子手中的,祝福她能美梦成真。
“晚云,你呢?你日后有何打算?我并不觉得依你的性子,你会一直将自己龟缩在皇宫里。”说完自己的事,许竹芸将目光转向了洛安,八卦地问道。
“的确,我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洛安点点头,赞同道。
“我本以为你会回答,为了陛下,你会留下。”许竹芸一脸别有深意,“看来,你对陛下并无真爱。”
“谁说我没有?”洛安不以为然,“我离开的时候,会顺道将他拐走,这样你还觉得我对他无真爱么?”
“不会吧。”许竹芸不可思议,钦佩于洛安的异想天开,“你确定你能拐走他?”
“能!”洛安咧开一嘴白牙,笃定道。
……
第二日,在宫门口送走许竹芸后,洛安有些惆怅,反身折回宫的时候,她并未坐皇后专用的轿辇,而是漫无目的地徒步行走在漫长的宫道上,目光沉静,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那轿辇和她的随行婢女已被她谴回,只剩下六月和七月默默跟在她身后。
走着走着,她发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清幽,看了看,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处陌生的环境中,她连忙问向七月,“这是哪里?”
“回禀主子,这里是皇宫北侧,再往前便是国师的住所天外宫。”七月恭敬回道,
“去看看。”洛安眼睛一亮,当即大步流星继续往前走去。
天外宫虽属皇宫,但其建筑风格却与皇宫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少了贵气,却多了几分庄重肃穆,素墙黛瓦,十分干净利落。殿前,有一个身穿道服眉目清秀的男子正在打扫,见到走来的洛安,他微微一愣,接着得体问道:“请问您是谁?”
“本宫是你家国师大人的故人,不知国师大人现在是否方便见本宫一面。”洛安语气平淡,目光一直落在前方宫殿古旧的门扉上,似穿透门扉看到了里面的身影。
听得洛安的自称,那个小道士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再看洛安身上华贵的服饰和头上的九翎凤冠,心里一个咯噔,愈加惶恐,“您是皇后娘娘?”
“那你还不下跪!”洛安身后的六月按捺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当即上前对那小道士吼了一声。
小道士被六月吼懵了,眨巴着眼睛望着六月,眼眶有些湿润,可怜兮兮的,像一只胆怯的小动物,看得六月心里生出了罪恶感,不等她道歉,洛安就出声喝止,“六月,不得无礼!”
“哦。”六月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退了回去,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个小道士身上,含着几分歉意。
“这位小道士,你快进去给你家国师大人通报一声吧,”见小道士欲向自己下跪行礼,洛安连忙搀住他,一边客气道。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小道士连声应下,胆怯地看了眼六月,扔了扫把就跑。
“六月,你把人家吓着了。”趁着这空档,洛安开始调侃六月,笑得不怀好意。
“不怪我,是他不经吓。”六月耸耸肩,一脸无辜。
不一会,那个小道士就回来了,请洛安进去,比之刚才,态度更敬畏和殷切了几分,好像洛安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洛安点点头,抬步就走进那座庄重的宫殿,面上的神情复杂,似急切,似喜悦。
“师父,人来了。”终于将洛安领进殿内,那个小道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