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只道,以后就是生了孩子,也不怕他被日晒风吹了。
彭永昌悄悄松开妻子的手,说想去镇上散散心。孩子,房子,油盐酱醋,这样扣着牙缝过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金氏说,相公别忘了买些盐回来,家中盐食光了。
在镇子上,彭永昌遇到了临县大地主家的女儿,尹雨桃。那小姐坐着马车从集市上穿过,马儿被玩杂耍火球的吓得乱跑,彭永昌正好背着砍柴的砍刀,手起刀落,砍透了马脖子。没了脑袋的马儿软倒在地,惊魂失措的尹小姐透过车帘,看到了阳光下那个扛着刀的男人,面容坚毅,金刚侠客。
尹小姐看上了这个豪气的青年,欲以身相许,不想青年已成家立业。尹小姐黯然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勇士不妨考虑一下,我家便在临县会平镇上。
彭永昌失魂落魄回了家,心中自负又是自卑。菱娘把他迎进家中,见他两手空空,顺口问了句盐呢?彭永昌却莫名其妙发了脾气。
日落西山,两人在院子中吃饭,没有加盐的青菜寡淡无味,彭永昌吃了两口,扔了筷子,菱娘默默收拾了碗筷。
这日子还在过,却有什么变了,彭永昌的嘴里,再也说不出甜言蜜语,只有日复一日的挑刺。彭永昌去临县偷偷看了尹家,在最热闹的镇子中心,有一座占地数公顷的大宅,就是门口看门的仆人,衣服也比他光鲜。
彭永昌回去后,更是失魂落魄。不久以后,他休了菱娘,入赘尹家。
那被翻新的破房子留给了菱娘。贫困又伤心欲绝的菱娘不久生了重病,死在了院子中。没人打理的屋子越来越破败,而她坟头的草越来越高。
一晃十余年过去了,在尹家过着富家翁生活的彭永昌也不是十分开心。尹家的独生女儿尹雨桃其实是一个有些□□蛮横的女人,在家中,她比上门女婿彭永昌更有话语权,常限制着彭永昌的行为举止,不让他和镇上所谓的刀客游侠来往,彭永昌只能私底下和那些朋友相交好,气郁不已。两人成亲多年也不曾有一个孩子,没有孩子维系,尹雨桃与彭永昌的感情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寡淡起来。
彭永昌这时候就开始怀念曾经那个听话的妻子菱娘,温柔又善解人意,就像一个小狗。又一次和尹氏吵架后,彭永昌赌气回了曾经的村子。月光明亮,照亮回家的路。
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透过窗子,一盏孤灯摇曳。等他回家的灯吗?
推开篱笆门,屋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颤巍巍问了句,“谁?”
“菱娘,是我,永昌。”
屋里传来物件碰撞的声音,彭永昌可以想象菱娘手忙脚乱跑出来的样子,她开了门,眼泪被忍在眼眶里:“昌哥,你回来了?”
彭永昌被迎到家中,菱娘手忙脚乱为他打水,给他洗漱。从厨房里拿出青菜鸡肉,虽不是什么好食材,但彭永昌吃得狼吞虎咽。
“昌哥,慢慢吃。”菱娘伸手替他擦去汗珠,动作轻柔。
灯火下的妻子,未见憔悴,一如当年的清秀可人,黑发如绸缎,彭永昌伸手抱住菱娘,女儿香满怀,一室春情起。
彭永昌从此又住回原来的老家之中,心安理得享受着菱娘的照顾。菱娘见他浪子回头,也十分高兴,更加用心底对待他。这一晃就过去了三五天。
村子里人家不多,他们家的邻居也只有一位腿脚不便的老伯,靠着外嫁的女儿不时的照顾过活。这几天,老伯听到隔壁似乎有人声,十分奇怪,隔壁是彭家的房子,都倒塌了近十年了,怎么会有人呢?他偷偷趴在墙外,透过墙上的裂洞往里面看,只见老邻居彭家小郎抱着一副枯骨,满面笑容地说着什么。
那枯骨似乎成了精,不时点头摆手地说着话。
老伯吓出一身冷汗,知道这是撞上鬼了,他没敢说话,等到了天亮,彭永昌从屋子里出来,才拉过他,如此这般一说。彭永昌将信将疑。
老伯见他不信,气得直骂他糊涂,拉他回自己家,把家中老牛的眼泪抹在彭永昌的眼睛上,让他再回去看。
彭永昌走到家门口,原先的屋子庭院已然不见,只剩下断垣残壁,丛生杂草,腐朽的木头横七竖八倒在院子里,一座孤坟已格外醒目。他犹豫着没敢往里走,里面却有副白骨走了出来,伸出白森森的胳膊,张开牙齿道:“昌郎,日头那么大,快进来。”
“妖、妖怪!”彭永昌吓得往外跑,眼泪屎尿喷涌而出,短短几步路,跌倒了三四次。他跑回尹家,把这些事详详细细一说,尹家人大骇,带上道士和尚前去彭家老屋,果然在院子中看到一座老坟,老坟裂了口,里面躺着一具白骨。道士们贴上了符咒,又放了一把大火,把这地方烧成了灰烬。
这件事让曾经胆大的彭永昌受到了惊吓,卧病在床半年多,再也没法出去浪荡,反而和尹氏女关系亲近了很多。后来,彭永昌规规矩矩跟着尹老爷学做生意,获利不少。而他和尹氏女最终也生下了一子一女,过着平静安定的生活。
众人都说,尹家有今天这般昌盛,都是彭永昌改邪归正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