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行,后来便翻身上床拉着被子给他盖好,又轻拍他的手臂哄他入睡。俞倾城觉得这个举动实在好笑,居然有朝一日他会被柳思当做孩子对待,可到底最近精力不济,有柳思陪着,便安心得很快睡去,嘴角含笑。
然后俞倾城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柳思真的像是把他当做孩子一般呵护,医馆的事她推了大部分给师叔,每天的绝大多数时间,她都会坐在他身边研读老郎中留下的手札,并仔细做笔记,偶尔放松了,便同他说说话,给他削水果吃。
不仅如此,柳思还学会了煲汤。俞倾城伤到过身体根基,柳思也比较怕他以后会带出病根,于是便想尽早进补调理。因为汤药太苦,她便直接舍弃了这个方法,开始做药膳。
柳思的厨艺只停留在会生火、能煮熟这个阶段,煲汤这种事委实难为了她,但药膳对于药量的掌握很挑剔,由不懂的人来做她实在不放心,便亲自下厨。刚开始时煮的东西根本不能看,可她不曾懈怠放弃,基本每天都去练手,到后来做别的还是黑暗料理,但煲汤这一方面却堪称专家大师。
安稳下来,日子便过得飞快,第二年春天,俞倾城的肚子已有七个月,已经到了起身都有些费力的程度,柳思几乎天天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怕他闷着,怕他累着,怕他摔着……总之只有一刻不离的看着,她才会安心,红鲤为此没少揶揄她,说别人家的夫郎怀孕也没见她这样的,但是柳思只是白他一眼,照旧不改。
也还是有大事的,最近珀州传遍了消息,说是有京城来的大官到此视察,知府大人几乎是翘首以盼的等着,神情看着比那思念姑娘的少年还殷切,百姓们传得风风雨雨,却始终不见这位大人过来。
没过几天,柳思的医馆门前突然来了一顶轿子,朴素得很,从上面下来的人也一身普通装束,这人只有二十七、八岁,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引得医馆里的公子们频频侧目,可她却礼貌地向柳思作了一揖,说是来拜访这家的主夫。
这便又是俞倾城的熟人了,他最近不便出门,有人上门拜访也能让他高兴高兴,柳思就直接引她进客厅,又将俞倾城扶了出来。
她扶着俞倾城缓缓坐下,又给客人斟了茶,却没让俞倾城喝,而是亲亲他的嘴角,笑着告诉他等一会儿补汤就好了,她这就去看着,又嘱咐二人慢慢聊,这才轻快地走出屋去。
那位客人一路目送柳思出门,面色惊奇,诧异问道:“倾城,这便是你的妻主?”
俞倾城却礼貌微笑,提醒道:“文律,如今我已嫁为人夫,你也莫要再直呼我名字了,我姓俞。”
孔文律咂咂嘴,从善如流:“俞兄。”说完想了想,自己先皱起脸:“你我多年好友,怪别扭的……”
俞倾城却只是笑笑,没有收回刚才的话。
孔文律就说了一句也不再纠结,性格很是随意,又继续刚才的话题:“那大夫便是你妻主?”
俞倾城含笑点头。
听他应了,孔文律又很惊异,表情怔愣。
当年俞倾城在宴会上的几番言语,便惊艳了不少人,后来一些官家子弟和年轻官员有不少都到王府向他讨几句提点,而俞倾城的睿智也从不让她们失望而归。这个男人目光高远,分析透彻,有运筹帷幄之大能,又有不输于女子的气度,要不也不能挑起王府大任,与皇上对峙那么长时间。
这些来讨良策的人多了,一来二去就都与他成了朋友,孔文律就是靠着俞倾城的提点才坐上了二品官位,而她为人肆意不羁,又是与俞倾城比较意趣相投的那种,便成了他在京城最好的友人,常到王府做客。
可是朋友归朋友,这些人却从不敢对俞倾城生出什么亵渎之心,这个男人太敏锐,还有一种任凭地位金钱都压不下的气度,若为友人实在不可多得,但为夫郎却少了太多娇软,实在无福消受,就连当时的吴王爷,大家也都看得出来,两人貌合神离,是完全镇不住他的那一种。
若有可能,这个男人当在朝堂,或为巨贾,方不愧这一身惊世之才,可如今这个绝代风华的男人却蜗居在这小小的医馆,甘为人夫,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妻主才是有惊人大能。
孔文律仔细端详了下俞倾城面容,温润如玉,光彩照人,可见婚姻幸福,又有一种待为人父的安详,虽说年岁增长,但比之当年,也毫不逊色,甚至多了番韵味。
孔文律又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大夫的举止,她当着外人的面毫无顾忌地亲吻夫郎,虽说轻浮,却并不显淫、秽,只能看出一种浓浓的的温馨与爱意,好似这种互动就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又理所应当。
而且她还坦言自己为夫郎洗手作羹汤,这种女子所不耻的行为她却面含喜色,眉眼温柔。
孔文律忽然就有些懂得这个女人强大在哪儿了,那些世间女人避之不及的柔糯、最放不下的颜面,她却全然不在意,只会体贴入微。
这和俞倾城真是互荫互补,相辅相成,也或许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能包容一切的女子吧。
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