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狠心做娘的!……亏得嫁给我们砚青,什么都宠着你让着你,这要换做是别人,二话不说把孩子抱走了,看你还怎么拧!…便说那邓家小姐,得有多容人,你这样闹,人家也没和你怎么着,你还不知福了……”
一直说,边说边揩着眼泪,叹老年心酸子孙背弃,叹流年不利狐媚殃宅。
“吱嘎——”
大晌午的很安静,那苍老的控诉声在幽幽巷道里显得尤为清晰,几个姨娘的院子里悄悄探出脸来,一个个支着耳朵偷听热闹。都知道二房的姨奶奶早产诞下一对儿龙凤胎,和老太太彻底闹翻了脸。虽也贪爱新生命的喜庆,却不敢过来探望,怕老太太记恨自己和她唱反调。
老太太耳听着那一声声欲遮欲掩的动静,有意要让大家伙听听鸾枝的过分,便越发把嗓门扬高:“别人那是家里头穷,下不来奶,没办法才喝米汤!咱沈家可是县上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连下人吃的都比那外头的百姓好。你倒好,山珍海味的自己吃着,反过来却给孩子喂米汤!这刚生下来的孩子能经得起你几天饿?恁的心狠!……”
隔着窗子,鸾枝披一抹牡丹斜襟小褂,正坐在床上给元宝如意涂膏药。那叱责声刺耳呛人,她就是耐着性子不回不应。
过河拆桥的小脚老太,嘴上说得恁的好听,然而自己可不是傻子。那邓佩雯表面上确实没怎么着,私下里可没少讨老太太的好,听说昨天两个人才刚去戏园里听过一回戏呢……瞒不过人的野心,只不过自己心意已死,装作不知道罢了。
用花汁儿熬制而成的上等药膏,乃是沈砚青托人从宫中弄出来的好物,涂在肌肤上凉丝丝的甚是舒服。元宝如意咧着小嘴,那小胳膊短腿儿蠕来蠕去,看起来享受极了。
鸾枝忍不住俯下-身去亲他们粉嫩嫩的小脸蛋:“小东西,看把你们乐的。”
再没有人比沈砚青更宠孩子了,捧在手心里都怕他们化掉一般,什么事儿都要亲历亲为。连一块简单的尿布、一瓶祛疹的膏药,都要着人去京城里定制最好的,只怕小宝儿用了不舒服。
惯是个清冷的男人,幼年孤寂、少时病卧,突然之间有了暖腾腾的四口之家,那满心满眼里的幸福遮藏不住。也不管鸾枝理是不理他,只把欢喜一个人反复品尝,竭尽全力的对她们母子仨人好。
可是他却把她禁了足。都是当爹的人了,那一股孩子气儿还是不改,怕喜欢的东西跑走不见,便执拗地把女人牢牢的桎梏在眼皮底下,金丝雀一般娇养起来。
他这是要把她憋死呢,憋到没有力气再和他挣扎了,然后就又像从前一样,再一次容忍了这个宅子的不堪。
……
虽知道沈砚青很爱很爱自己,可是那口气,鸾枝真的咽不下去。
身子靠得近了,胸前一对儿酥-满便软沉沉地垂挂下来,丰-盈-雪-胀的。小孩子又要吃,小小的手儿拂着鸾枝的肚兜,不停地吐舌头。
张二婶子在旁边看了,忍不住着急:“都胀成这样了,你自己不难受?…已经不是姑娘家家,被他多吃一回少吃一回,你也伤不到哪里去。左右都是自己男人,从前还吃的少吗?早晚还不是要给他?…快别怄气了,瞧把俩孩子馋的!”
话里的意思赤果果的,都知道小夫妻俩从前夜里头的那些‘胡闹’呢。一个大宅子,什么都瞒不住。
鸾枝脸一红,这才发现胸前一抹雪-白从肚兜内敞露,连忙用手一捂:“以后也不给他。他爱和谁好就和谁好去,我都随他的意。”
置气的言语,不肯承认自己身体的难受。其实胀-得硬-痛,可是每回才一动摇,抬头看到沈砚青那张刀削玉琢般的清隽面庞,心里头顿时又生气。他越好,越毫无底线的顺着她,她就越不想给他好颜色,知道他心里头正打着什么坏主意……又给自己挖坑呢。
张二婶子叹气:“嗨我说,你难道还真想二爷一辈子不娶不纳了?…我的好二奶奶,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就你一个?上一回如果不是玉娥作死,如今这宅子里早就多出来一处院子了。这回的邓老板,那是老太太做的主,实在怪不得二爷,我听说二爷为这个没少和老太太冷战呐。你再憋屈,也不能白拿自个的孩子去赌气!”
鸾枝抿着嘴角:“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再是被动,终究还不是做了?随便他们怎么着吧,我也不争不吵,我不和他们过就是了。”
“嘤嘤~~”娘亲脸色一黯,如意顿时瘪起小嘴巴。这个小丫头,也不知怎么了,恁的是个心惊敏感,鸾枝连忙把如意揽在怀里安抚。
张二婶子可不敢告诉鸾枝,如意先前在老太太那边差点被摔死的一出,只咋着舌道:“啧,都是俩孩子的娘了,你咋还说这种话?…是不是见凤萧找回来,你心眼儿又活了?我可听说他在山头上做了土匪,那可是挨刀子的活计。你如今被我们二爷好吃好穿的宠着,早已经和从前不同,吃不了苦的,跟着他出去早晚是后悔!”
鸾枝也不解释,只是‘哦哦’地哄着孩子。谁说就是去找凤萧了?…当初若不是凤萧豁出性命救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