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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慰的瞧着陛下喝了药,云煌终于松了口气,论如何劝陛下喝药,已经成了困扰宫中所有人的难题。要是旁人,不喝药直接灌下去也罢,他可是不容侵犯的九五之尊,谁有这份胆子,强行灌药给一国之君。
云煌也是男人,同样也是骄傲的男人,他自然知晓一个男人要是没能力让自己的女人怀孕,是一件多么羞愤的事儿。(江采玉默默绞手绢,要是让别的女人,这才是真的让人羞愤。)
待江采玉一鼓作气喝完了药,接着又不顾形象的,拎起茶壶连续喝了几杯,这才冲淡了嘴中苦味儿。
等着皇上眉心的褶皱散开,云煌这才奏请到:“陛下,方才在您早朝之时,庄贵妃将江皇后传到宸宫中,似乎是大皇子要与其见面。”
“皇儿怎会想到和她见面?”
大皇子是简云扬第一个儿子,也是他唯一的子嗣,他对旁人兴许冷漠无情,但对这个孩子绝对疼到了骨子里。为了不让长子长于妇人之手,混迹在脂粉之中,简云扬早早的就将他带到身边抚养。
奈何大皇子天资有限根骨又不是极好,莫说是文武双全,连一个出挑地方都没有。孩子是自家的好,纵然大皇子资质平庸,简云扬对他的疼爱没有半分削减。大皇子满月时,简云扬为他起名简穆德,这是简云扬第一个孩子,他以为后来还会有许多孩子,才起了穆德这样老气横秋的名字,希望他以后能照顾好弟弟妹妹。
简云扬纳了许多妃子,整整十年,连一个子嗣都没生出来,他竟只有还是皇子时的一儿两女。无论大皇子资质如何,对简云扬来说都是唯一的期望,他在大皇子七岁那年为他改了名——简方乾。
乾为天地,简云扬对大皇子的厚望可见一斑。江采玉从记忆深处调出大皇子的面容,他仿佛总是怯怯的,在瞧见简云扬时,眼神中会有亮光。按理说,在简云扬的宠爱下,简方乾不该生出怯懦的性子。
也许是生母早逝,父皇又对他期望太高,简方乾想在父皇面前努力表现,结果却是屡次让人失望。动力有时也会是压力,而压力能让一个充满信心的人变得垂头丧气,何况是一直笼罩在父亲太过杰出阴影下的简方乾。
江采玉只是几个转念,就总结出了大皇子性格行成原因,要是没记错,简云扬似乎还为改变简方乾的性子操碎了心。
只是大皇子怎么会突然想见曾经的母后,还是在宸宫中,这就耐人寻味了。不得不说,江采玉和云煌一样,两人都是阴谋论者,立马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启禀陛下,涉及后宫微臣不敢擅专,还请陛下定夺,是否要查下去?”
江采玉情绪已经回归平静,她摩挲着手上扳指,淡淡了嗯了一声:“查吧。”
大皇子、庄贵妃、江采玉,三者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呢,江采玉生出了好奇心,既然接管了原主的身子,她就要好好的替她活下去,弄清楚一切可能对原主造成障碍和伤害的事情。
太阳慢慢高升,宸宫是紫禁城中,仅次于陛下的乾清宫和太后的慈宁宫以及皇后寝宫的地方。简云扬将宸宫赐给庄贵妃,足可见她所受恩宠。
比起芷兰宫,宸宫宫殿恢弘,奇花异草遍布,即使在秋冬花木寥落的季节,同样欣欣向荣。如今正是草木繁盛的季节,早晨的宸宫,沾染着露水的花朵,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简云扬的白发,和美丽繁华的宸宫格格不入,绿珠高昂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带着他走向宫殿深处。
近乡情怯,马上就要见到庄贵妃,简云扬心情无端端的复杂起来。她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贞淑娴静让人欢喜,偶尔又娇憨可爱,流露出让人心动的天真。往日,简云扬每隔几日,总要到宸宫中坐一坐。
算起来,他已经有六日没见过皎皎了,也不知她是否会忐忑不安。但是简云扬别无他法,在没有换回身体之前,他只能选择隐瞒。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灵魂互换之事太过奇诡,皎皎只是一个弱女子,何必让她跟着担惊受怕。简云扬怀着这样的心思,终究没打算向庄贵妃坦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闻。他安慰自己,皎皎一直善解人意,绝不会因为他一时的疏忽,对他生出芥蒂。
宸宫宫殿众多,庄贵妃居于一宫主位,哪怕简云扬再宠爱她,也没办违背祖制赐她独居。六宫之中,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三人,旁人没有资格单独居中一宫。
简云扬神采越是寡淡,绿珠就越是得意,当初庄采玉当皇后时是何等的风光。如今被废黜后位之后,往日的神采飞扬,不也消失殆尽。
两人各怀心思,绿珠只觉自己扬眉吐气,将当初不可一世的皇后比了下来,简云阳心中却只惦念着与皎皎相见难相认,心中郁结不已。
宸宫中来往宫女如云,冷不丁瞧见最近跌落云端,又以罪妇之身爬到御侍的前皇后,心中除了好奇还是好奇。
众所周知,前皇后一直嫉妒庄妃恩宠,以前没少对她下绊子,难道今日特特将她召过来是立规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