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心配合简云扬,他却恩将仇报赐她一死,既然如此,她索性做几天昏君,败坏了简云扬的名声在在再做计较。
以他爱惜羽毛的性格,稍微被按上懒怠的名头,定要气的心肌梗塞了。
如此想来却是极好,江采玉虽杀不了简云扬,却也不想那么简单的放过他。不能批奏折又如何,她这几天就只口述让司礼监掌印、秉笔,反正在特别勤勉的简云扬继位之前,前几任帝王常口述让司礼监代笔,再由内阁审批。
简云扬一直在加强中央集权,将权力收到手中,削弱朝臣对朝政的影响力。
江采玉来自己于现代社会,更支持群策群论集思广益解决问题,如今算是一举两得。
做好决定之后,江采玉起身,高高在上的蔑了一眼简云扬:“这世上,有太多比死更难受的事。你,欲置我于死地,我却要留你一命。”
被迫留简云扬一命的江采玉,特地隐瞒了两人之间同生共死的微妙关系。
以简云扬的狡猾程度,倘若知道了这一点,定会以此拿来威胁她。他这种人,宁肯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什么事做不出来。
简云扬咿呀了两句,终于嗓子问题,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牢门砰的一声关上,简云扬颤巍巍的抬手砸了下凳子,目光愤恨不已。
监牢建在地下,关门声在地道中回响着,简云扬敛了神色,静静恭候陛下。
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不敢直视天颜,陛下不欲声张,他们不敢多言,只能当自己眼瞎耳聋。
江采玉慢悠悠的走到了云煌身边,步子停稳,这才道:“云煌御书房听令。”
“微臣遵命。”
江采玉突然发觉做皇帝也有弊端,不管谁跟她说话,都跟八股文似的,一板一眼的。
大雍的臣子们,果然不懂什么叫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她转念又想,简云扬倒是不走寻常路,恩将仇报,脸上笑着剑就出来了。
监牢中虽光线暗,但青石板地面却是干净的,她黑底白边的靴子,从这里走了一遭后出去打眼瞧着还是干净的。
云煌步子极轻,江采玉心中估算着,他的武力值大概能挑翻她三四个。
可惜这样的忠心耿耿的仪鸾司之主,效忠的对象却是简云扬,她这个冒牌货只能小心翼翼的避免露出马脚。
到底该如何做一个昏君,江采玉坐在御书房中,云煌恭谨的立在那里,如一株挺拔的白杨。
“云爱卿,朕收回赐死江氏的御令,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将江氏贬入浣衣居中。”
“臣领旨。”
云煌之所以得简云扬重用,不仅是两人年少时的情义,更于他办事得力且知进退,从不窥探宫闱隐私有关。
若她是简云扬,有如此得力干将,自然也会重用。
但凡由云煌领命经办之事,江采玉是一百个放心,不过她方才的问话也证实了,简云扬的确是打定主意要取她性命的。
这个阴损小人,江采玉恨恨磨牙,杀不了他,难道还不能把他丢到浣衣局洗衣服么?!
浣衣局在德胜门西边儿,不在皇宫之内,里面多是年老或者触犯了宫中律例的宫人,相比皇宫内的花团锦簇,浣衣局绝对是凄风苦雨。
江采玉这人能在军中混出霸王花的称号来,绝非遇事只会躲避的小白花儿。人若敬我,我自敬人,她先前虽承原主身子活命,心中想的不过是将江家捞出来,再替她捉弄简云扬一二算作报仇。
但简云扬先露了杀意,她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将他发配浣衣局,让他浆洗宫中衣物,将他帝王之尊踩在地上,便是最好的惩罚。
☆、24 只隔桃花一片云
暮春时节,紫禁城中花开如锦,杨柳依依,东风吹暖万家灯,春意盎然一路绵延到宫城外。
这宫禁中的秘事,却也像杨花一样,吹不断禁不住,江氏被贬到浣衣局的消息一经传出,不知多少宫院中娇颜喜上眉梢。
更有那落井下石的人,趁着暮春的光景,将一年四时的衣裳全都送到浣衣局中,不知有多少人,暗自掐腰笑着瞧江氏的狼狈模样。
嫔妃宫人如何做派,江采玉是不会管的,只要不伤及简云扬性命,让他在浣衣局受些刁难,她只有拍手称快,断无为他做主的道理。
不过,据云煌报,简云扬身体尚虚弱,大约要歇两三天才能浆洗衣服了。
江采玉洗心革面欲做个昏君,下了朝后只管让司礼监的人捡重要的奏折给她念,她再口述由其批改,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只掠了一眼,直接让司礼监的人代为批阅了。
如此一来,时间就大把的空下来了,江采玉正筹谋着要不要到西苑打个猎,感受下大雍风光,云煌却报上了一个消息。
回春谷圣手神医徐空青已到京城,是否宣见。
江采玉一头雾水,在云煌隐晦的关心的眼神下,她恍然大悟。
是也,这圣手神医是来为简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