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烟雾,显然受到的伤害不小。
“司大人。”裴之远苦笑着飘到纸人中,“那俩小儿着实厉害,我没法继续抵挡了。”
“你们先前一直拦着他们?”清未惊得睁大了眼睛。
荀大义也飘来诉苦:“可不是?我与裴大人原先在树上歇得好好的,两股极重的阴寒之气就冲着咱家来了,我们一人挡住一个,勉强拖了些时间。”
厉鬼说完,心有余悸:“你们无事吧?”
清未摇头,想起院中的鸡和狗。
提到它们,裴之远和荀大义的神情怪异起来,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他却固执地追问,可怜的厉鬼又被推出来,哭丧着脸说:“那只鸡见到纸人就啄,被这个道士收走了。”
荀大义称门房为道士,倒让清未愣了愣。
“你们在说这只鸡?”门房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从破破烂烂的长袍里摸出一团模糊的肉球,“我见它有灵性,顺手收了。”言罢,将天下白扔了过来。
素日里叫个没完的公鸡竟一声也不吭,清未吓得双手接住,以为鸡死了。
倒是司无正在一旁冷嘲热讽:“看见几个纸人就被吓晕了,它的血哪里能用来驱邪?”
拉长的鸡脖子耷拉在清未的手边,随着司无正的话动了动,还真没死。
“天下白?”他欣喜地低头。
天下白悠悠转醒,仰起细长的脖子,看清四周的情形,当着清未的面咯咯哒一声晕了过去。当真是辟邪界的耻辱,连裴之远都看得咋舌。可他还是舍不得这只鸡,搂在怀里去看半空中凝结的黑影,那该是门房口中双生鬼真正的模样了。
似人非人,头脸都是孩子的模样,四肢却怪异地拉长,揪着残破的纸人张牙舞爪。
“怎么会这样?”清未虽然不懂驱邪之术,但瞧情形也明白双生鬼不是什么善茬,“他……他们并没有害人,那晚还撕碎了纸人助我们逃脱李府。”
门房头也不回地说:“纸人才是来帮你们的。”
“这俩双生鬼一人在府内,一人在府外。府外的尚存人性,府内的全凭镇鬼符压制。”
清未听了这话,更加疑惑,想追问,天空上的黑影又有了新动作,只见左边的鬼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犹豫地扑向右边的亲兄弟。右边的鬼虽然有心挣扎,但终究敌不过,硬是被生吞入腹。
“不好。”门房变掌为爪,“去!”
黑色的纸人应声腾空而起,身形暴涨,转瞬就没了人形,化为大网,将双生鬼紧紧缠住。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仰起头紧张地盯着半空中的景象。厉鬼在大网中挣扎,不断有黑色的浓雾如流水般流淌下来,仿佛黏稠的血液。
见情势有所控制,门房慢慢收回抬起的手臂,将双手揣在袖笼里退到了纸人身后。
“那日你们来李府,我心中尚且有些疑问没有搞清,后来夜里烧了纸人便明白了。”门房说得含糊,清未并未听懂,但这人似乎也不想解释,转头就说起双生鬼的事,“李府有问题想必大家都发现了,若要从头说起,未免太过复杂,现在我就说说双生鬼。”
“起先锁鬼符锁住的只有双生鬼之一,也就是刚刚吞噬掉兄弟的那只厉鬼,而另一个流落在府外,一直想与亲兄弟相见。”
“所以府外的鬼魂不断引导你们前去李府,他的确不想害人,只是想假借他人之手毁掉锁鬼符,救出自己的兄弟而已,可府外的鬼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在漫长的等待里消磨光了神智,早就成了残忍的厉鬼。”
“他费尽心思破坏锁鬼符,几乎凝结不出人形,好不容易偷偷尾随你们一同进了李府,却被失去理智的亲兄弟控制,好在我的纸人消耗掉厉鬼的一部分的力量,从而使府外的那一个得以撕裂锁鬼符的结界救你们出去。”
“也是可怜。”门房唏嘘不已,“李府的事儿我不说你们日后也会查到,这李员外生不出孩子,信了民间的阴损巫术,说将夭折的孩子埋在屋前,自家的妻妾就能怀孕,可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夭折的孩子?一开始他还去寻不幸死去的孩童,后来性格越发阴毒,干脆诱拐孩子杀害了埋在院里。”
“你们那天所站的院子里也不知埋了多少枉死的孩子。”门房阴森森地笑起来,“全是不足十岁的孩童。”
清未忽而想起一事:“怪不得城外的村民一听我们提李员外,都发了疯一般把我们往外赶。”
“他定是在这一年间大肆诱拐孩童,从而引起了民愤。”司无正轻声叹息,“若不是大理寺追查下去,说不定还有多少孩子死于非命。”
他们说话的档口,空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黑色的浓雾愈发黏稠,中间隐隐露出暗红色的血光,是双生鬼被捕捉前的最后一次反扑。
清未神情复杂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百味杂陈:双生鬼也是枉死,落到如此境地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可若是不将他们收复,难不成还让双生鬼继续危害人间吗?
门房再次抬手,对着虚空用力一抓,纸人化作的巨网骤然紧缩,刺耳尖锐的惨叫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