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福地,满山门人都逃到了南方,借住在南方的同道家中。不把北地打回来,这些人连家都回不去。
长江龙君心中感慨, 但还是下了命令,于是龙宫中无数水怪涌动着,盘踞成巨大的黑影,顺着长江东流而下,进入海中。
黄河龙君在入海口接应,看到白献之和几位地仙,揖首道:“见过黑山君,见过几位真人。”
“见过龙君。”几人回礼。
黄河龙君看着长江龙君神思不顺的样子,宽慰道:“也莫气了,早有报应的时候。龙王已经备下酒席,就等着你过去呢。”
长江龙君叹了一口气,将一块玉佩递给白献之,道:“我封闭了龙宫,离开长江之后,长江中水神的权柄便会逐渐衰弱。这块玉佩中的神力也会越来越弱,但一个月内,你们还是能借它操纵长江水脉,做些事情的。”
白献之此来的目的便是这块玉佩,当下谢过了长江龙君。
龙君道:“兰若王还在养伤,我便不去叨扰了,等他伤养好了,我再邀他东海小聚。”
白献之替槐序应下,道:“便是龙君不邀请,过些时日我们也是要去的。”
二人作别,长江龙君和黄河龙君化作一黄一白两条巨龙遁入海中,身后跟着无数水中精怪。
白献之和几位地仙目送他们远去,而后白献之将长江龙君的玉佩递给其中一位地仙,道:“有劳几位道友了。”
接过玉佩的地仙出身水母宫,一身水气,清丽优雅,她轻笑道:“我们这几派别的本事不敢说,更改水势却不在话下。”
白献之道:“水母宫的天一真水,拦江派的归流神功,天海阁的万川流,若说天下还有谁的水法能与几位相比,恐怕也只有龙宫了。”
几位地仙笑称不敢,但心中仍有几分自傲。白献之笑道:“那便请几位拿出个章程了。”
要据长江为天险,远非一言一语便能解决。要化天地为阵势,也不仅仅是这几位地仙就能做到的。水母宫、拦江派和天海阁商量出章程以后,只怕要出动所有地仙,才能在长江中设下一道道关卡,达成所愿。
术业有专攻,这件事件就只能交给这几位修行水法的地仙了。
而此刻,槐序正在梦中。
摆脱了幻想海的干扰,槐序再次借助飞翎簪进入梦境。可惜这一次看到的东西,就分外模糊了。
五百年前的古物,涉及到的人如今也不在世。若非霸王神勇无敌,青玄祖师又是地仙绝顶,只怕飞翎簪上都留下的痕迹会稀薄得可怕。
槐序透过这一枚簪子回溯时光,最先看到的,是一只箭矢。
霸王弯弓射箭,将一只凤翎雀射落在地。这只雀鸟身上有一支凤翎,极为美丽,但这鸟速度奇快,飞掠之时,只能看到一缕虹光,便是地仙都难追得上。霸王射落凤翎雀,顿时引起一片叫好。
槐序循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两个明艳的女子,一左一右站在霸王的身边。其中一个仿佛谪落凡尘的神女,另外一个穿着一身道袍,素雅而温婉。
“虞姬和青玄祖师。”槐序心道。
随后眼前便开始模糊,朦胧间,似乎有人在说话。
“凤翎只有一支,你想好送给谁了吗?”
槐序努力辨认,眼前的画面仍然影影绰绰,但依稀可以看到霸王身边站着一个中年道者。发问的正是这中年道者。
霸王显然在思考,道:“虞姬是我的爱妻,青玄也待我不薄,这支凤翎我谁也不能送。”
“霸王多情,不送也好。”
眼前画面又是一转,天色漆黑,阴沉沉的天空雷云密布。
霸王坐于军账之中,道者站在他的身边。霸王眼中闪烁着乌光:“我害怕了,亚父。虞姬变了,她分明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一切,她明明还是她,但她的眼神却让我觉得恐惧。我后悔了,我不该信她的话,我不需要她拿命来换我的江山。”
“亚父”道:“你说过,你做了场梦。”
霸王道:“是。我梦到我输给了刘邦,我梦到我死在了乌江,虞姬……她死在我身边。”
“虞姬在梦里问我,她问我是否想扭转这一切。她提醒我,让我不要忘了以江山为聘礼娶她过门。”
闪电照亮了霸王眼里的恐惧,以及亚父眼中的凝重。
眼前一黑,再度亮起来的时候,槐序看到了亚父将飞翎簪递给了玄青祖师。
“霸王说,你与他缘分已尽,这支飞翎簪,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玄青祖师没有说话,许久,她才道:“我想见他一面。”
亚父道:“昨夜,虞姬诞下一子,取名为隆。”
玄青祖师一怔,眼角垂下两滴泪水,她的情丝,便随着这两滴泪水,被慧剑斩去。她转头便走,却被亚父喊住。
亚父把飞翎簪塞到玄青祖师怀中,意有所指道:“拿着吧,也许用得上。”
飞翎簪便是凤翎雀的凤翎制成,金色的凤翎弯曲着,翎羽尾端坠着一个红色的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