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得差不多,只等用一顶轿子四个红纱灯笼将芜芜接进了府里去。诸事办妥之后,便在柳三娘的店里置办了一桌酒菜,一面与芜芜商定日子,一面答谢柳三娘。
芜芜早两日便写了封信托那伙计送到胡府去,只如今还没有音信,便也免不了还要应付着刘廓。三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处辟出来的小隔间,只用一副竹帘挂在门上做隔断,所以依旧能隐隐约约看见外面的情形。
刘廓与柳三娘饮了一回,便斟了杯酒举到芜芜唇边,调笑道:“如今我们俩的事可算是定了,你让我等我也等了,如今只这一杯酒你可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芜芜如今不能与刘廓撕破了脸皮,只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那刘廓却不放她,又斟了满满一杯,亲手捧着递到她的嘴边,道:“往后我便是你的夫君了,这一杯酒你可是一定要喝了。”芜芜正在想要如何推拒过去,却听见外面嘈杂,不禁抬起头来,隐约看见是十几个人进了店里来,柳三娘急忙迎了出去,掀开帘子的一瞬间,芜芜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熟悉的凤眼。
芜芜不禁一颤,那刘廓却把杯子里的酒灌进了她嘴里,她一时没有防备,便呛到了,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那刘廓忙一边赔不是一边端了杯水递给她,一双手也放在她腰上不老实地摸了起来。芜芜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忙将他的手扳开,半嗔半怒:“你尊重些,让别人见了怕要看轻我。”
那刘廓哪里见过芜芜这番风情,当□子酥了大半,不顾芜芜的抵抗握着她的手在掌心亲了两口,芜芜只能忍了,无意间抬头一看,却见冯长生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外间。刘廓又殷勤倒了一杯酒要灌芜芜,芜芜哪里还肯喝,当下夺过那杯酒反送到刘廓唇边,娇柔妩媚道:“过两日芜芜便要跟了夫君去,往后夫君可千万要好生待芜芜,好生疼爱芜芜才是。”
刘廓满口应诺,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了芜芜身上一般,就着她的手把酒喝了。芜芜赶紧又倒了一杯,殷勤劝酒起来。
却说冯长生虽然在外间,却将里面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张本就有些阴郁的脸越发阴沉了起来,吓得同来的伙计头也不敢抬,只纳罕怎么好好的却变了这样一副神色。
隔间传出女子“咯咯”的笑声,还有男人有些隐晦的调笑之语,冯长生听了手指收紧,杯中的水险些都要洒出来。不多时又听隔间里的男人道:“我已经于你打了两套头面,做了五六身衣裳,晚间便让府里的人送来,后日晚间我便派人来接你进府去,到时候我一定好生疼爱你,只怕爱得你起不了床。”
冯长生在外间听了,眼睛狠狠地眯了起来,手中的筷子“咔嚓”一声折断了。这店里此时除了他带来的伙计便没有别的客人,这群伙计个个都是察言观色的班头,当下俱是低头收声,一时间店里便安静得针落地都能听见。
于是隔间里那对男女的对话便越发清晰了起来:“我见你生得这样一副好模样,性子也好,你以前的夫君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流落在外?我私想着他不是傻就是痴。”却听芜芜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难过:“如今我既然要跟了你,有些事便要同你说清楚,我先前的夫家并不是不要我了,只是他半年前病死了,家中的钱财被小叔霸占了去,逼得我一个妇人独身在外飘荡。我未嫁给他的时候,便有人给我算命,说我是个克夫的,我没信,没成想竟是真的,只不知你信不信这个。”
冯长生此时已经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只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戾气吓得人恨不得逃命去。众伙计正胆战心惊之时,却听隔间里的男人迟疑道:“我看你的面相不像是克夫的,定然是你那夫君本来就不受用了。”
这时队伍里有个管事走了过来,小声道:“二爷,伙计们都休息好了,马也喂了,咱们什么时候走?”“今天不走在这里歇了。”那管事一脸莫名其妙,他们是今早从府里出发的,如今才到城外,且天色尚早,怎么就歇了?只是他一看冯长生那脸色,便再不敢问,赶紧安排大家去了。
却说芜芜应付了刘廓一番,便推说身上乏了,想要回屋休息去,刘廓赶紧殷勤帮她掀开了帘子,然后一手扶着她的腰要送她上楼去。芜芜只怕刘廓再像那日一般,便推推他道:“你且去陪柳姐姐喝一会儿酒,本来也是要请她这个媒人,你反倒还冷落了她。”
刘廓这才知道自己失礼了,拉起芜芜的手亲了亲,才放了她回去。芜芜方才已经听见了冯长生吩咐今晚在这里安歇,便是有话要说也不急在一时,于是便一眼未看他,径自上了楼去。她本就不能喝酒,方才被刘廓强灌了几杯,此时便有些昏沉,歪歪扭扭地上了楼去,回屋便关门上船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店里的伙计在敲门,她应了一声好不容易才下了地,只觉头昏眼花,稍稍缓了缓才去开门,却是伙计来给她送晚饭。她接了晚饭正要关门,却看见一个人从伙计身后过去,正是冯长生。
此时芜芜心中天人交战,她如今这样的处境已经不能等了,若是明天胡良再不来她就要逃跑,但又怕那柳三娘看得紧跑不掉。当日她离开冯家的时候便想着两人之间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