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放入热可可里的棉花糖。他有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近年来一直梦魂萦绕的景象,如果可以吻下去,就算死也会十分满足。
“明天,早上十点半,北湖。”狄伦怕再待下去不知做出什么,草率留下指示,便大步流星地走开。
——
北湖在圣乔治最偏僻的一角,绕过教堂,穿过庞大足球场以及马厩,快走也得二十多分钟。
凌晨刚好又下了一场雨,雨寒跋山涉水狼狈地踩了一脚泥,狄伦却像神仙般站在薄雾中,身上一粒尘土都无。
岂有此理,她在心中诅咒,难道他真是天使下凡,长了翅膀飞过来的?
“你知道,若不想被人看见,电邮及打电话都是很好的通讯方式,不必非得跑来这个地方。”她一边清理皮靴一边抱怨。
狄伦不理会她,神秘兮兮地走到一个树荫隐蔽的地方,四处张望了一下,手握铁栏杆用力一把创造出一条出路。
“我们要离开?”
他依旧不说话,灵活地穿过空隙,在另一边向她伸手,“过来。”
擅自离校是违反最严重的校规,雨寒理智上踌躇,腿却似被使了魔法,不听大脑使唤自己跨了过去。
第一次总是难忘的,毕业多年,高中许多细节都遗失于岁月的长河,可丘雨寒一直清楚记得第一次被他唆使逃学……以及后来许许多多的第一次,都有他的影子。
罗德岛雨后秋高气爽,远山笼雾,湖水碧如蓝,天空晶莹剔透一如他的眼睛。
狄伦一直没有放开雨寒的手,沿着砂石道走到一个巴士站,乘巴士到临近的市区。
周末的小镇依然清闲,咖啡店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埋头于电脑,两人各点了饮料,似乎再无沉默的理由。
“好了,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狄伦先发问。
雨寒把教堂的地窟,和从凯文与纱曼塔那里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唯独照片一事巧妙避过,实在是怕狄伦反应过度。
狄伦听着面无表情,漫不经心地搅和着糖浆,许久后才缓缓抬起头,“你一直认为凯文杨比我更值得信任,现在怎样了?”
“……这是重点吗?”
“因为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他,他是一个伪君子,一个小人,他妹妹在背后设计你,他却还有脸若无其事地向你献殷勤!”
雨寒不想吵架,默默引导话题回归:“协会到底是什么?你又怎么知道这一切?”
狄伦停止搅动冰块,“协会的邀请,我也收到……”
雨寒差点打翻面前茶杯,下意识挺直后背。
“别乱下定论,我并没有加入,”狄伦望向窗外,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其实盟会在上流社会并不稀奇,我刚转校来时便收到邀请,被我直接丢入垃圾桶,直到圣诞假时才从爷爷口中得知那是什么。”
“你爷爷?”
“是,记得去年圣诞罗伟注销我的手机吗?我找爷爷投诉,没想到他马上派司机接我过去。”
她当然记得,那时狄伦突然失去联络。
“小时候爷爷很少来我们家,可父母离婚后他是唯一一个与我们保持联系的人……我尊敬他,所以他邀请我在他家过年,我无法拒绝……一次聊天时他提起学校里有个百年历史的秘密协会,每年挑有资格的一男一女加入,人脉广阔,全国多个高等学府都有他们的成员,势力十分强大,但无人知首领是谁。”
“为什么要组织这样的协会?”
“为什么要有任何协会存在呢?当然是因为人联合起来才好办事。”
雨寒凝视狄伦,不知说什么好。有财有势的一群人,在暗中支配大众,那个世界离她太遥远,可狄伦,凯文,纱曼塔却都属于那里。
“后来发现纱曼塔有一张跟我一摸一样的入会邀请函,因此更加深了她的嫌疑。”
“公主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你……”
“这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狄伦看到她眼里去,“我只在乎你会不会受到伤害。”
雨寒百感交集——是,他从未背叛她,事事以她为重,默默付出,这多么令她感到温暖,同时,他自作主张跑去苏格兰时,她的痛又是如此真实,他伤害得了她。
“纱曼塔煽动协会成员对付我吗?”她轻问。
“协会成员互相帮助,可并不是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纱曼塔与你属于私人的恩怨,以我在夏令营时的了解,她擅自动用公权,接到过警告。”
“我认真读书,成绩优异,我不相信校方会任他们恣意妄为,我不怕。”
“但如果你真出什么事,我会怕。”
“……但与其在公主身边探听消息,我宁愿你待在我身边。”
雨寒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达心意,狄伦却无法马上答应。
“除非你跟我离开圣乔治,离开东岸,否则我不想这个冒险。”他直言不讳。
“离开?”
“是,我可以想办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