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断箭和沙盆放于桌上。宝瑞将断箭倒插沙盆之内,连箭尖也完全掩盖过去,眼珠四下一转,正考虑找什么东西来试验,妖刀就递过来一块芋头糕。几人一看哈哈大笑,这正是他们中午争吵时的吃食,宝瑞咯咯笑着捏了捏芋头糕,正好已经有点发硬了,说了句还行,就往沙盆里细力按去。沙子虽然将断箭掩埋,但是沙子本身稀松,受力后向四处散开,芋头糕就被断箭箭尖戳中。
宝瑞笑嘻嘻地举起戳着芋头糕的断箭伸到小楚面前晃了晃,小楚恍然大悟,原来是要将断箭埋于林子间作为机关!
没错,岛上土壤表层多为沙砾,北面林子靠近海,海风带上的沙砾形成的沙砾层更厚一些,这点岛上的人都了解,而宝瑞上次跟随小楚游岛时就注意到了。
几千支断箭密密麻麻倒插在林子里,敌人登上岛来踩中准叫他一步一个血洞!摔一跤就成血人!看他们敢不敢走。
宝瑞恶狠狠的表情又让小楚再次感叹,最毒妇人心!众人又哈哈大笑,齐道这法子可行,这是今日受困后真正感到轻松的时刻。小楚高兴坏了,知道断箭都已经准备好,立即就要去布置,却被大哥拉住。
小楚不明所以,只好又望向宝瑞。宝瑞象平时对付妖怪童一样戳了戳小楚的脑门,小楚身形高大,她举手还是挺费劲的......
宝瑞道:“不必心急,说了是疑兵之计,不做给敌人看看,敌人怎么生疑?”
敌人今日凌晨前来刺探,有一探,必定会有二探。几人都断定敌人还会前来刺探,所以在北面设伏,就必须要敌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从而产生疑虑。
郦歌想起宝瑞善于用药使毒,便问起可不可以在箭尖上加料。宝瑞看向阿楚,这个还是要阿楚来决定。阿楚沉吟片刻摇头,现在正是春天回潮,还多有雨水,即使用药,也不知敌人什么时候真正攻上来,时间一长药难免被雨水冲刷干净,反倒是浪费了。而且本是疑兵,让敌人心生顾忌,受创已经足够。
大家又将所有细节、包括各处应敌之策和作战步骤分别细细商讨记录,再分别安排人手,小楚和郦歌只好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劲,听话地等待时机。
这时水军们已经用过晚饭,列队前来登录名册。
这个阵势宝瑞也是没见过的,便坐在一旁观看。这些水军都是楚不返前两年开始亲自以东海练兵的方法训练出来的,认得楚家二兄弟都认识,对楚不返更是尊敬,每个水兵走到楚不返面前行礼后,都摘下自己的腰牌。
楚不返一一念出腰牌上的名字,念完一个问一句:是否姓楚?
水兵们依次回答,小楚一旁记录。
宝瑞不明所以,看看远昊和妖刀的样子,似乎都明白,她更疑惑了。一问之下宝瑞大为震动,原来楚家为水兵记录名册,是在提前安排水兵们的后事!是否姓楚,是问死后要不要冠东海楚姓入楚家祠堂!如果回答是,就在腰牌上标记。若战死,就凭腰牌辨认遗体收敛,腰牌上有标记之人以东海楚家规矩火葬后骨灰入海,牌位供入祠堂,没有标记的则送回福州......
她仔细看了看名册,居然有许多名字后都描了红,李庆赓一旁低声说道,本来水兵营全体都要求上岛的,但只允许来500人,最后以抓阄决定名单,许多人都已经没有家了,兵营就是他们的家,将东海楚家作为最后的归宿,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还没战斗就已经想好了身后事,一张张脸上都写着平静,宝瑞只觉得刚才因为想到了疑兵之计所带来的欢欣,一下消失得全无踪影。郦歌紧紧挽住她的手臂,只觉得生命的轻与重,就横亘在眼前,象一道不能逾越的山峦,无比凝重。
远昊见状,便叮嘱郦歌扶宝瑞去休息,不愿让她在此处逗留。
服了药,宝瑞这一休息便到了凌晨,宝瑞才想到远昊定是在药中加了安神的药物。早上她受了寒,远昊特地嘱咐郦歌煎药让她休息前服下。起来看到两个小鬼在一旁睡得呼呼的,郦歌在外室,见她走出来嗔怪的眼神,连忙赔笑道:“还没来呢,不要紧,要是有动静我肯定把姐姐叫醒哒。姐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宝瑞摇摇头,对两个小鬼见她起身还不警醒觉得有点奇怪,平时她有个翻身什么的,瑞凡肯定先醒来了。郦歌神秘地一笑说:“远昊大哥点了他们的睡穴,怕他们半夜也跟着去危险。不过手法很轻,没事。”
居然用这种法子安排两个小鬼,他们醒来肯定没完没了地抗议了,有好玩的不带他们。
不过大人们都很清楚,这一次,绝对不是玩的。
拗不过郦歌,宝瑞还是用了点热粥,两人才赶赴到村寨外面。
从六日鸣警开始,整个岛上都进入了戒备状态,此时四处虽没有灯火通明,但是一岗一哨之处的火光,在在都显示着大家正警醒备战。村寨里除了哨塔上的人,和楚家几个老叔伯、几个老妈妈以外,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所有能够参与应战的人,都在村寨外支起了帐篷,一部分守在船上,一部分人守在岸上,轮番休息。
依旧是迷雾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