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传出去,毁的是贾家百年的名声!
想到这里,平日里慈眉善目的贾母眉目间俱都是怒气,她的眼神从流苏身上滑到赖嬷嬷身上,“给我跪下!”月钱晚发这种事,她到现在才知道,这其中流苏、赖嬷嬷这些人必定没少出力帮着隐瞒。
流苏早已吓出了一声冷汗,听到这话,慌不迭地跪下磕头。
赖嬷嬷的腿一软,到底见多了世面,不至于像流苏那样慌乱。
“这件事,你们两个知不知情?”贾母睨着二人的神色,只觉得肺腑里有一股火气在往上冒,嘴唇也气得发抖。
“老太太,奴婢知道府里的月钱是晚发了,但是并没想到二太太居然做出这种事来!”赖嬷嬷急忙开口,老太太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不解释清楚,到时候老太太金口一开,把他们赖家赶出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是,奴婢也不知情,姐妹们是有说起这事,但是我也和赖嬷嬷一样,没多想。”流苏立即反应过来,一双美目满含着泪水,哭哭答答地说道。
贾母深深地看着二人,指甲已经掐入了掌心,留下数来个深深的指甲印,她深吸了口气,“你们真不知情?”流苏和赖嬷嬷这二人都是她最得力最信任的心腹,如果连她们二人都被王氏收买了,那她身边还有人可信?
贾母不愿相信这事。
赖嬷嬷仰起头来,老泪纵横,“老太太,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怎么会做那种事?”
赖嬷嬷的这话,让贾母的脸色好看了些,赖嬷嬷是她的陪嫁,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了,从不曾背叛过她,这回这件事说不定和她真没关系。
但是。
贾母瞟了流苏一眼,在她那如花般的容颜脸上扫过,这丫头却是不能信了。
“好,你去叫二老爷和二太太过来。”贾母冷着声音说道。
赖嬷嬷劫后余生,道了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她前脚刚踏出房门,一阵凉风吹来,却是让她冷不丁打了个颤栗,她这才发觉自己身后的衣裳几乎湿透了。
二太太这回怕是真要倒大霉了。
收敛了思绪,赖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她边飞快地朝着东院赶去,一边庆幸自己之前不曾倒向王夫人那边儿,不然现在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
至于被留在房里的流苏,赖嬷嬷垂下眼眸,指不定,打明儿起,这荣国府就会少了一个流苏姑娘了。
“太太,赖嬷嬷来了。”丫鬟在外头传话。
王氏吓了一跳,和陈嬷嬷对视了一眼,三更半夜,赖嬷嬷怎么来了?
王氏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摸着胸口,站起身,朝陈嬷嬷使了个眼神,待她把桌上的账册收了起来后,才说道:“请她进来。”
赖嬷嬷是低着头走进来了,往常她见人就自带三分笑,这回脸上却是隐隐带着肃色。
“老太太,请二太太到荣庆堂去一趟。”赖嬷嬷行了礼后说道。
王氏心里一紧,嘴唇发干,那种不详的预感在瞧见赖嬷嬷异常的神色后越发严重,她的右眼皮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陈嬷嬷识趣地问道。
赖嬷嬷扫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老太太催的紧,二太太去了便知道了。”
王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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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庆堂。
贾赦手中捧着粉彩琉璃茶盅,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茶盖,贾母手中捏着那几张供纸,脸色阴沉得可怕。
“二老爷、二太太来了。”赖嬷嬷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率先走了一步,打起帘子,让贾政夫妻俩步入。
贾政夫妻俩给贾母行了礼。
贾母淡淡地说了句:“起来吧,老二,你坐下。”
却没有提起让王氏坐下的事。
贾政狐疑地扫了王氏一眼,王氏嘴里发苦,仍强笑着。
贾母将几张纸往桌子上一拍,眼神如刀一般扫向王氏,“老二媳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王氏眼皮一跳,干巴巴地说道:“老太太,您这说得是什么话啊?媳妇怎么听不懂?”
“你不懂!”贾母直直地盯着王氏,仿佛要把她虚伪的面目拆穿一般,“是不懂,还是装不懂?”
王氏脸色一阵发白,老太太难不成知道她放印子钱这事了?
不应该啊,她这事都是瞒着府里做的,除了几个心腹,压根没有人知道这事!
贾政眉头皱起,虽然不喜王氏,但是王氏毕竟是他妻子,于情于理,都该维护她,而且,他瞥了一眼一副置身事外的贾赦,这里还有老大在,他可不想让老大看他们二房的笑话。
贾赦抬起眼,正好撞上了贾政的眼神,他嘲讽地勾唇笑了下,二房的笑话还不少吗?
贾政眼里窜起怒火,憋着气,对贾母说道:“老太太,您消消气,要是王氏有什么做的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