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深不可能只知道前半截事,却不知道后半截事,他这是在警告自己?!
柳知恩抬起头来,正好撞上了秦见深冰寒的视线,他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秦见深这手段可真够毒辣!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陈恒之敏锐地察觉到柳知恩和秦见深之间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事情,这大管家纵马伤人,柳知恩顶多被责备几句罢了。没道理,他会露出这种神色。
但是,究竟哪里不对?
沉默了半晌,柳知恩咬牙,“确实和本官有关系。”
到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
“既然如此,依着柳大人看来,该怎么定责?”贾赦在刹那的困惑后,立即反应过来,这事,他也知道。
裕亲王徒进的嘴角下沉,额头皱起,狐疑地打量着柳知恩。
柳知恩硬着头皮说道:“治家不严,虽非大过,但亦有错,臣愿意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罚俸半年!
这算什么劳什子惩罚?
满朝文武中,有哪个是真靠这俸禄养活一家老小的?
柳知恩若是受这样的责罚,那贾赦也必然是一样的,都是同样的错,一视同仁才是正理!
殿内顿时哗然,细细碎碎的声响在四周围响起。
落在柳知恩身上的眼神如同刀割一般。
柳知恩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脸上满是汗水。
“微臣愿意和柳大人一般,罚俸半年。”贾赦就坡下驴,从善如流。
陈恒之等人脸色骤变。
王子腾的脸色几乎铁青了,拳头握得紧紧的,青筋暴起。
吴大总管的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了。
这局势变得也太快了!
他的眼神不经意地从坐在龙椅上的圣人脸上扫过,看到圣人脸上的笑容后,瞬间就沉默了。
得,他算明白了,今儿个这几位爷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还巴巴地给贾侍郎刷了一回名声。
荣国府放印子钱不假,但是贾侍郎这次大义灭亲,又主动提出以工代济的事来,这老百姓肯定会念他的好,至于放印子钱,那是王氏干的事!
下了早朝,众人还有些恍惚。
徐广闻笑呵呵地朝众人拱了拱手,率先走出去。
徒进、徒逢兄弟俩二脸懵逼,今日这大好局面,怎么最后那贾恩侯就出点儿血就了结了?
陈恒之更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这回可不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是彻底丢盔弃甲了!
但要说最气的还是柳知恩,偏生他又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头琢磨不定秦见深对于那档子事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是既气又惧。
“爹,”等了半日的陈旭冉一见着他爹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他的官职不够上早朝的,在这里一直等着,却迟迟都等不到,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陈恒之闷不做声,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回家。”
陈旭冉愣了,迟疑地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爹,咱们不是……”
“别说了!”陈恒之强忍着怒气,额头上青筋暴起,今天这事几乎把他气得吐血!
陈旭冉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但从他爹的态度也隐约琢磨出了些什么,他的眼神朝下了早朝的百官看去,视线落在正并行走着的贾赦和秦见深二人身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贾赦朝他看了一眼,做了个“谢谢”的口型。
陈旭冉先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气得差点儿就蹦起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当下撸起袖子就要朝贾赦冲过去。
陈恒之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你疯了不成?这里是皇宫!”
“爹,贾恩侯实在不是人!”陈旭冉气得手都发抖了,要论气人,贾恩侯绝对是天下头一份。
“哟,陈相爷、陈员外郎这是在做什么?”偏偏贾赦却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他的眼神在陈恒之父子之间转了一圈,而后露出个笑容。
陈恒之压着陈旭冉的手,瞥了他一眼,“没什么。”
他拉着陈旭冉往宫外走去。
陈旭冉气得浑身发抖,身后传来的笑声几乎把他的理智压碎了。
“元春姑娘。”穿着一身藕荷色牡丹纹宫装的贾元春站住了脚步,朝声源处看去,她手中捧着从御花园剪下来的花儿,预备要把这些花送往玉芳宫。
“史公公。”贾元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史公公朝假山处怒了怒下巴,元春会意,四处环视了一圈,确认无人后才跟着他走到假山后。
淙淙流水环绕着假山,飘零的花瓣浮在流水上,打着转,随着流水而去。
自打上次回家后,贾元春就甚少接到家里的消息,前日前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恭亲王到玉芳宫的时候,是带着一脸怒容,元春隐约听得其中好像提及到她那大伯。
元春心里头七上八下,整夜都无法入睡,昨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