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里放了一些日常用品和零食。他接过矿泉水,拧开瓶子,大口大口地喝水。
“贝肯。”迈克尔突然说。
“什么?”欧文把瓶子放下。
“我的姓。贝肯,迈克尔.贝肯。”
“贝肯……”欧文在脑中搜索这个名字,他不认识姓贝肯的人(他认识的人并不多),他有印象的罪犯里,也没有姓贝肯的。
“我相信我们都对自己的童年有很多话好说,”迈克尔看着欧文,“那些细节改变了我们。”
他说的没错,欧文想,他害怕木偶,有想象中的朋友,这都和童年有关。然而他的童年真的太悉数平常了。对他来说,那是构成他的元素,如果他说出来,普通就一览无余。要在迈克尔手中活下去,他是不是应该隐藏这些事?迈克尔希望一个犯罪的搭档,欧文知道自己根本不合适,他害怕在现实里看到别人受伤,他会被木偶吓得跳起来。
“我在阁楼里见过一只木偶,被扔在盒子里。红色的眼睛,漩涡的,不友好。看见它,我就赶紧下楼了。那天夜里,我听见阁楼上有声音,好像是脚步声,我以为它要来捉我……也没什么,就这样。我那时住在叔叔家,不应该随意去阁楼玩。”?欧文看着迈克尔,不再说话。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需要迈克尔,那么需要。好像他现在就是被扔在阁楼的木偶,又或者那个躺在床上吓得发抖的男孩。一个晚安故事和晚安吻都好,但当时他一个人。
欧文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笔记本,他撇了一眼木偶,很快收回目光。
“我会把它拿走。”迈克尔说,“待会就拿走,扔掉。”
“我以为你会说,把它挂满浴缸上面,让我每天看着。”
“为什么?我不会做单纯让你害怕却不让你享受的事,那没有意义。”迈克尔说,“那不是我的方法,可能是别人的吧,不是我的。”
“你为什么会当个罪犯?”
“必须说,和我的童年有关系。每个人都觉得你有某种童年,就会变成一个罪犯。我搬过很多次家,最后定居在这个州。事情从这里开始,现在我又回来了。”
“你想找回什么?”
“不找回什么,为了绑架你。”迈克尔说,他凝视欧文,认真的,“欧文,我们每天都会玩游戏,各种各样的。这其中,最大的游戏是,我的话里有真有假,你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你可以随时让我讲一个我杀人的故事,这里面有的事发生了,有的事没有,你根据判断,猜测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然后你就能慢慢知道我的手法。”
“我现在就可以问?”欧文瞥了一眼木偶,真可怕,他心想,他又把视线转到迈克尔的脸上。
“现在就可以。”迈克尔的眼睛紧紧抓住欧文。
“……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那次是怎样的?”欧文问,他又看了眼木偶。
此刻,迈克尔突然凑过来,他吻了欧文。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亲吻,他吮`吸了他的嘴唇,用舌头舔了他的舌头。
然后他离开了。
欧文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他有点僵硬,却尽量表现得平常。
“我会先把这个小玩意儿扔掉,再回来回答你的问题。你应该害怕的人是我,这才是有意义的。我喜欢你害怕,就像现在,这让我很想吻你,也让我很想和你上床,在这里操`你。”
“所有的一切之前,希望你先把木偶扔了。”欧文说。他的嘴唇上还有被人吻过的残留感觉,像是有一种隐形的力量依旧在轻轻按压他的嘴唇,他想舔舔因发烧而开裂的嘴唇,却觉得这样做显得过于弱势。迈克尔刚刚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而他上一次这么接吻是什么时候?这么被人吻又是什么时候?似乎是很久之前。
欧文没有和男性的经验,除了十年前被男性室友抱着睡了一夜的那次。他那位倒霉的、刚刚被女友甩了的男性室友痛哭流涕,抱住欧文哭了整整一夜。当时他们都喝醉了,脑子里是酒精搞出的无意识。二十岁出头的欧文身体瘦弱,抱起来大概勾起了室友悲伤的回忆——他把欧文压在身体下面睡了一夜,而欧文连条裤子也没穿。什么时候脱的裤子?欧文没有印象了。第二天的清晨是他们这辈子最尴尬的一天。
迈克尔对他感兴趣吗?欧文没有真实感。他希望有人在意他,但如果一个人说得这么直白,就好像并不是对他说的。欧文推了推眼镜,感到疲惫,想再睡一觉,又想先听听看迈克尔的往事。如今迈克尔了解他,他却完全不了解绑架他的迈克尔.贝肯。
迈克尔拿着木偶和餐具上楼去了,欧文松了一口气,他靠在颤巍巍的床头,又喝了好几口水。如果迈克尔对十年前的他感兴趣,欧文倒是可以理解,他当时算是个招人喜欢的年轻人,瘦弱、有点轻微的神经质,有不少姑娘喜欢和他混在一起。后来他越来越喜欢一个人,不太在意自己是不是招人喜欢,也不那么在意体重和发型,他变得更普通,更平庸,独居、写些不会有人读的东西(他自己倒是很喜欢)。
欧文觉得迈克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