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是被爱着?还是害怕了?是快感太多?还是拥有太少?
他想象自己被杀死,埋在树下,他想起无止尽的咳嗽、想起不知道是不是家的家、想起阁楼上的木偶、想起摇篮里的弟弟……孤独很安静,也很优雅,静静地走到他疲惫的胸膛里。他太孤独了,也那么害怕,他轻声呼唤“麦克、麦克”。
迈克尔还在他的身体里,这给了他安慰。
迈克尔放满速度,把手盖在他的眼睛上,用脸颊碰了碰他的脸颊。
他觉得他那么爱他。
迈克尔没有射在他的身体里,欧文后来才知道他使用了安全套。
一切结束后,欧文被要求在黑暗中自己穿好衣服。穿好了衣服,他被迈克尔重新领回家。
回去的路程没有来时的害怕,或许他对于死亡已经自暴自弃,不害怕,也不期待。
迈克尔牵着他走,握着他被汗水打湿的手。灌木和草的边缘划破了他的脚和腿,他没有说话。他们回到迈克尔的家,刚踏入房间,温暖的空气就拥抱了他,归属感在他的心中成长起来。他最开始害怕自己陷入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中,现今却毫不在意。
“今晚你能用一楼的浴室。”迈克尔说。
欧文被迈克尔领着,穿过了客厅。柔软的地毯是草地,家的味道是森林,他安心多了,暖和多了。迈克尔领他进入一个房间,然后关上门。
“现在拿下你的眼罩。”迈克尔说。
欧文照做了。他的眼睛因为之前的哭泣和长时间缺失光线而模糊不清,适应了一会儿才又一次熟悉光线的情绪。他身处一间浴室。和地下室的浴室不同,这是一间使用中的浴室,整洁干净,黑白色相间,他看到洗手池上放着迈克尔的剃须膏、牙刷、牙膏。淋浴的地方在最里面,被玻璃隔开。
“洗澡时,你不用戴任何脚镣。我会离开,留你一个人在浴室,除了我给你的毛巾、衣服,你不允许动任何东西。明白吗,欧文?”
“明白。”
“你看见浴室的窗户了吗?”
“看见了。”
“你是爬不过去的。你会被卡住,然后被我用电锯拦腰截断,尸体扔在荒野里。”
“好。”
“现在好好享受热水澡吧。”
“你不在这里看着我?”
“你饿了吗?”
“是的。”
“我也是。所以我要去弄点吃的。如果你乖乖洗澡,没有被我用电据拦腰截断,待会就会和我一同享用第二顿晚餐。”
迈克尔离开了,非常不真实的。浴室里只剩下欧文一个人。
欧文的身体内部还有性的余韵,迈克尔抚摸他的触感依旧粘在他的皮肤表面,他的下`体依旧有明显的、被人进入和抚摸的触感,它因为被反复进入变得柔软、肿胀、疼痛。
他希望自己别去管今晚发生的一切,希望自己能够冷静地想想为什么迈克尔允许他一个人使用楼上的浴室。这是某种奖励,还是某种考核?
欧文脱掉衣服,打了个寒颤,他的大腿和膝盖因为室外的温度早已冰冷,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他木讷地打开水龙头,等着淋浴里的水热起来。他站到水下,热水冲刷着冰冷潮湿的身体,他的皮肤因滚烫的水而微微发麻。他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只是任由水从头发冲刷到脚趾。热的感觉太好了,寒冷会让他想起死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胸,那里被热水冲得发红,与树干摩擦而产生的划痕散落在胸膛之上。他驻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腹部、大腿、阴`茎好一会儿才抬起头。他相信有不少人都和他一样,无法欣赏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只是一具普通的男性的身体,没有丑陋到不堪入目,也没有可被称为美的地方。
他从思绪里走出来,凑近架子,查看洗浴用品的标签,好不容易才分清了沐浴液和洗发露。
清洗自己的过程让他重新染上细微的哀愁。和迈克尔的性的细节占据了他的皮肤、身体内部、心脏、阴`茎、屁股,就连胸口和腹部微微疼痛发痒的小伤口也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回忆起被迈克尔压在树干上的经过,他进入他,给他闻了什么东西,然后把他操出来。整个性的过程都乱糟糟的,他的表现笨拙又愚蠢。
他头一次和男性做`爱,并且担任被支配的角色,他突然觉得自己理解起那些在感情生活中处于下风的人的情绪了: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却又无处可逃,外界的世界更加残忍,至少这儿是在爱里。
他很缓慢地洗澡,慢慢清洗自己的身体。在手指触碰到阴`茎和肛`门的时候,他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这感觉在热水里挥之不去。
他自我安慰道,有多少人能够欣赏自己的身体?
寂寞和孤独的感觉都在身体的外部流淌,性是无比亲密的过程,一旦它结束,那些问题、痛苦、孤独、平庸,又会卷土重来。
欧文洗好澡,擦干自己,他观察了一下浴室,没有看见剃刀之类尖锐的物品。此刻,他听见外头有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