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忽有刺疼。她抱起了腿, 碰了碰脚踝。
脚腕上如同锁了一副镣铐,冰冷而沉重, 怎么也解不开, 怎么也摆脱不了。
随着记忆的回归,那种从前经历过的疼痛也一并被记忆神经带了回来。
那种长期的,习惯性的,无法抹掉的疼在提醒着她陆致对她做过的事让她有多么痛苦。
她捏紧拳头, 似乎还能感受到带着铁链的镣铐缠绕着她时的绝望。她要离开陆致,离开他这个疯子。
没恢复记忆的时候, 她只觉得陆致残戾冷漠,喜怒无常,还经常喜欢发神经。总的来说也不是那么可怕。但是她想起一切事情之后, 那种对他深深的恐惧漂浮了上来。
陆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还要疯狂。她再也不要承受那样的绝望与痛苦。
既然再给了她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她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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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去书院?”
“回夫人的话,少爷他成日关在屋子里,根本就不出来, 饭也不吃……”
江氏转着念珠,“这都六七日了,怎的还没缓过来,书院的功课也不能再耽搁下去。”
耽误了这么久的功课,书院那边也不好交代。前日有人来问修玺怎么还未去书院,她只说病没有痊愈。
但都到今日了,修玺还是那副状态。她从佛像前离开,转头对阿福道:“去给修玺准备膳食。”
“是,夫人。”
江修玺的房门还紧闭着。江氏敲门,“修玺,快把门打开,是娘。”
没人回应。
“修玺?”在她唤第二声的时候,门开了。
门里的少年面容晦暗,身形有些消瘦,但眉宇间却不似一开始的见不着生气了。
“修玺,让娘进去。”
他让开。屋子里昏暗得很,她皱眉,“阿福,去把帘子拉开,灯点上。”
房间亮起来后,江氏对着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表情的人道:“修玺,吃点东西吧。”
就在她以为她还要好生劝一番时,他竟然听话地去到了桌前。
阿福见少爷走向了桌子,心里登时一喜,他赶忙摆好碗筷。江氏也是松了口气,“吃完了好好休息,明日该去书院了。”
江修玺安静地吃着东西,听到她的话后,稍微顿了一顿,而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我便不打扰你用膳了。”江氏说罢,又看了看江修玺,旋即离开。江氏一走,江修玺就搁下了筷子。
“少爷,您用好了?”
阿福小心地问道。江修玺斜了他一眼,“退下。”
“是。”
阿福靠在门扇上,偷偷地往屋里瞟了瞟,隐约看见少爷已经从座位上走开,去了屏风里面。少爷这才吃几口啊就又不吃了!
明日还得去书院上课,少爷不多吃些,养足精神,怎么上课啊。他不禁叹气。
链子上一蓝一红的珠子泛着亮光,映染着封闭沉暗的室内。江修玺困顿地看着掌中的东西。
从陵墓中将链子带回来时他记得是没有这两颗珠子的。这根链子隐藏在一堆陪葬物中,挖开坟墓时他一眼就瞧见了它。当时也不知为何就把它拿了回来。
今晨时,小香包里发出光芒来,他打开小香包,就发现里面放着的链子上多了两颗珠子,莹润晶亮的珠子。
指缝间透出的光芒将他的脸映成一半深红一半亮蓝。他轻轻地摩挲着这两颗珠子,神情变得幽远起来。
那具尸体与顾朱有血缘关系。可是却不是颜迟的身体。
与颜迟拥有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红痣,同样的胎记。
但是却不是颜迟。
这世上不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除非有亲缘关系。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他取了顾朱的血。
两血相融。这俱尸体确实与顾家有联系。
那一瞬间他有些犹疑与迷惘,怀疑是不是他判断错了,那具身体是不是就是颜迟的。颜迟真的已经去世了。
可是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颜迟的头发要柔软一点,而那具尸体的头发却偏硬,颜迟的胳膊上应该有受伤的痕迹,然而那俱身体上却什么也没有。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那不是颜迟,他没有猜错。
可是为什么那具身体不仅与颜迟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有顾家的血缘。许多猜断一一划过脑海,他想,会不会是双胞胎。他派暗人去查了一番,得到的消息是顾氏当年只生了一个,并未有双胞胎。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至少知道了那具死尸不是颜迟的。是被人掉了包的。那也就证明颜迟没有死,一定没有死。
然而是谁,是谁让人代替了颜迟?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突地,脑中闪过一双冷戾锋利的眼眸。江修玺的眸光一黯,心绪激烈地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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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进屋收拾碗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