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是生疏和客气。
当夜到现在,这名二小姐没有至亲离世的悲恸,这才几天而已,眼泪痕迹都找不到,还能匆匆揽下大小事务。
坚强?倒不如说是冷淡过了头。
一个女儿,对从小没离开过的父亲,有一种对待上级般的礼貌和克制,这绝对不能说是正常。
还有邵老那晚跟自己说过的那一段过往旧事。
丁凝觉得脑海里的思绪集点成线。
可现在,她又不能吐露半个字。
甚至,她需要不让面前这个外表亲和,心思深邃的二小姐对自己起疑心。
临到住宅小区门口,丁凝下车,走了几步,感觉背后有人仍在盯着自己,陡然一止步,回过头来,道:“三少最近还好么。”
“丁小姐,我以为你会问我二叔近况,没想到你关心的竟然是我弟弟。”邵美意涂着浅淡啫喱的唇一扬,有些怀疑。
显然,邵美意也清楚自己跟邵泽徽多日没见面了。
丁凝心里好像更明朗了几分,脸却松散下来,疲倦道:“你二叔跟我求婚,并没事先主动通知我,二小姐不必拿那场求婚认真,我当时听到他在台上求婚,吓了一跳,在你面前这样说你二叔,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说实话……我并不高兴,我觉得他不尊重我,而且你知道,几个小时前,我还跟三少一起以情侣姿态拍过照片,我觉得……很没面子。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想走人,在场很多人也都看见了。那夜是我的噩梦,我说这话的目的,只是希望二小姐以后不要再提他了,这会让我……怎么说呢,很尴尬。”
邵美意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无奈和错愕,这女孩,原来并不那么喜欢自己那个二叔。
她微笑:“二叔也是因为太重视你,才不吝惜面子。”
丁凝眼瞳有些厌:“可是,老实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实在不懂他怎么想的。”
——
目送名车开走,丁凝回到公寓,立刻拨通了利颂恩那边手机。
响了几声,那边终于接了,声音十分的疲惫,好像是刚刚从外头回到居所。
丁凝没时间跟她多耗了:“Sharon,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电话那边沉默足足上十秒,才有回音:“他本来是叫我暂时不要告诉你的,你知道他一向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
丁凝的忧虑潮涨,抱着手机的手发起凉,利颂恩平稳的声音传来:“他被车撞了,现在圣路易斯医院,我刚从医院回来,这事除我,暂时没人知道,你现在过去吧,我会马上再过去一趟——”
话没说完,那边传来呼呼风声,女孩已经抱着电话,冲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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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邵家的多事之秋。
掌握大权的兄弟两人,一死一伤,就连丁凝这个局外人,也觉得不是普通巧合,更何况是邵泽徽本人和利颂恩这个熟悉邵家的人。
拦下计程车,一路上,丁凝尽量冷静地听利颂恩讲述。
利颂恩说,邵老死亡那夜后,邵家人一边忙丧事,一边督办警方追究,因为长女邵宝意精神状况不济,邵庭晟呼声最高,奔走得最勤。
邵氏不可一日无人,又因为主席非正常死亡,以免引起波动,邵泽徽连缅怀伤心的时间都没有,日日在公司坐阵。
忙碌之余,经过警方的两次盘查,邵泽徽明白,自己成了警方心目中的头号嫌疑犯。
确实不错,在排除意外死亡原因后,警方将嫌疑人锁定在了邵家老二身上,只是因为死者和嫌犯社会地位颇重,影响力大,又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并未明确对外公开。
邵泽辅晚年中风后,大半时光都在家里,几乎是足不出户,除了大型周年庆和宴会,基本不接触外人,不存在与外界人士结仇。
企业家被谋杀的案例,经验丰富的警方看得太多,绝大多数都是亲人为了利益自相残杀。
邵家上下,目前最有作案动机的,无他,只有其弟邵泽徽一人。
邵氏兄弟历年一贯和睦,本来邵泽徽并不会被怀疑,可警方查出,兄弟二人之间出现了一些很大的问题。
首先,在邵泽辅死亡前两个多月前,也就是邵泽徽还在P城公干时,不向董事会汇报决策,私自拨用了集团内一笔资金,说是菲国北甘马仁省邻近岛屿矿产开发事宜的前期启动资金,资金汇入其合伙人苏黎世银行账户,对方是一名美裔越南人,父姓DANG。
菲国矿产黑幕多,邵老大将弟弟大骂一顿,邵泽徽却没有任何解释。
其后那个投资项目虽然搁浅,但是经这事,警方绝对相信,造成兄弟二人生了严重疽寤。
其次,邵园宴会正式开始前,警方查到,邵家兄弟二人在书房大吵一架,甚至激到邵老大动武,幸亏被邵家大小姐劝下,而在此之前的几个月,两个人也是史无前例地吵过几次,全因为邵泽徽打算跟天颂一名女新进员工求婚,而这名女郎恰恰是和邵庭晟多次上周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