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千里!”郑铎朝着他大步走过来,卫千里赶紧戴上口罩,帽檐下压。他站起身,仓皇道:“这位……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难听至极,是在那场大火里被烟呛到的,半边脸也毁了容。郑铎眼眶都红了起来,他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他,还能看见一个完完整整的卫千里。就算他声音不好听了脸上有了瑕疵,可是这些都无碍于他和他的相认。
卫千里朝着郑铎疏离的点了下头,“先生我还有事……麻烦您让一让。”
郑铎非但没让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两目又圆又红,“我以为你死了!你知道吗?!”
郑铎将脸凑近,卫千里口罩下的表情他看不清楚,却能看见他深邃的眸子。郑铎的手抓得很紧,像是铁链一样箍在手腕上。卫千里喉头哽咽,手臂猛烈的甩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他惊慌失措的一把给人推开,却不料郑铎就算是重心失衡还是不肯放开手,卫千里喉间发出“呼哧呼哧”的急喘,情急之下他忽的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二话不说,朝着郑铎的手腕“砰”的就砸了过去,饱受夏日高温的酒瓶子瞬间炸裂,酒液从两人贴紧的皮肤上流下来。
郑铎红着眼睛,像是毫无知觉一样,“卫千里……”
他伸手就要去扯卫千里的口罩,卫千里身体一紧,将伸来的手推开。他找了个空隙朝着门口就跑,郑铎被猛地拉动,身体“砰”的倒在前面的桌子上。
那里还有人在吃面,一时间杯盘狼藉,面汤散了一地。郑铎就像铁了心一样死不松手,卫千里撩起一旁的啤酒瓶,朝着两人贴合的地方又猛地砸了下去。“砰”的又是一下,酒液飞溅,玻璃碎裂。
郑铎的手指骨终于从皮肤里透了出来,血从骨节处往外流,他咬着牙关不松手,刚要起身卫千里却自动靠了过来。郑铎心里一喜,脸上表情也舒展开来。卫千里戴着口罩的脸表情不清,他越贴越近,郑铎淡笑起来,“卫千里,我……”
就在这时,只听见“咣”的一声,酒瓶子从郑铎脑袋上直接开花,血从脑顶往下蔓延开来,郑铎眼睛一花,晕了过去。
***
郑铎醒过来是被人吵醒的,阿泽在他床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安岳给他比划手势让他安静他也不听。郑铎睁开一只眼睛了,眼前的人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郑铎叹口气,“别吵了。”
“大哥!”阿泽兔子似的直接窜到他身边,一脸的担忧,“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啊?谁啊!”
郑铎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卫千里。”
阿泽手里的苹果“啪”的掉在了地上,他扭头看向安岳,“你看吧,大哥脑子肯定是坏掉了!赶紧找医生给他再做遍CT,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
安岳坐着不动,阿泽抬起就是一脚,“去啊!”
安岳这才站起来,郑铎眼睛一跳,“不用去了,我没事。”
阿泽“啪”的扑在郑铎怀里,“怎么就不用去了,你就喜欢逞强!呜呜呜……等我找到打你的人,非给他碎尸万段!”
郑铎没有回他话,却嘴角带笑的看着房顶,医院的墙壁白花花的,郑铎笑得颇不正常。他说:“卫千里,没死。”
卫千里确实没死,一场大火烧了万片砖瓦,留了一具黑焦的尸体。这事如果是他卫千里自己办自然无法,可要是扯上黎名硕,那就有办法了,毕竟他医生不是白当的。
郑铎这就派人去查了,卫千里这几年过得确实不好,一张好脸毁了不说又不敢抛头露面,做的全都是临时工一样的活计。找到源头就好继续往下查,抽丝剥茧的把黎名硕对他的资助全都列出了个表,郑铎看着单子上的一串数字笑得异常阴冷。
入夜,天燥。
郑铎站在B市市郊,站在挺破败的平房大铁门前,鞋底在土上来回的磨蹭。
他从来不是个犹犹豫豫的人,但如今什么事情都发生了变更,尤其是想到卫千里的时候。
如果不是他郑铎,卫千里也不会铤而走险。秦修这男人是渣,可郑铎一样好不到哪里去。同样两个狗男男,不如就凑成一对省着祸害别人了。
郑铎咬住下嘴唇,深吸了口气。
手掌拍在门面上,过了挺久,才听见大院里木门打开的“咯吱”声。卫千里从里间出来,手里拿了个电筒,走到大铁门口。
“谁?!”
他声音沙哑,语调带着小心谨慎。郑铎低着头咽了口唾沫,艰涩的开口道:“是我。”
在门里的步子忽然停下了,过了半晌,卫千里转身回了里间,“砰”的一声,把里间的木门关严实了。
郑铎站在门口,“啪啪”的拍门,“卫千里!我们谈一谈!”
夜里寂静,偶尔几只虫子从眼前嗡嗡飞过,也都成双成对的。郑铎叹口气,干脆坐在了门口。
卫千里不见他是自然,郑铎早都料想到这人的决绝。但不成想,卫千里为了不见他,竟然七天没从里面出来。郑铎派人看着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