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再也没有出去过。
靳修仪每日躺在榻上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长乐来看了几转,只能见他日渐高起的颧骨,蜡黄的皮肤,嘴角虽含笑,但俨然一副被山精鬼怪吸了精气的模样,对天寿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而若说唯一的改变,那肯定是那方绣图上,她下意识的便想,定然是那温情报复于她,在绣图上做了什么鬼。令靳修仪迷失。
想让天寿来看看,但靳修仪却是一刻也不离。
用完膳不至一刻便回了榻上躺着,让人叫也叫不醒,好几次长乐唤他,他都是神色迷蒙,看她的目光仿佛是在梦里一般。
靳九归派人传来了话,自是通过长乐传到靳修仪耳边。
长乐笑了笑,来的正是时候,遂很是痛快的让人去传给靳修仪,并且朝着珂儿嘱咐道,“千万告诉驸马,是二弟与弟妹一同邀他回家用膳,公主我明日要陪母后诵经便不去了。”
这回她也得利用温情一番,必得让国师来看看那绣图上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就算靳修仪再不愿醒来,他也按耐不住,梦境毕竟太过虚无,现实他才能看的更清晰。遂应下,第二日准时至。
在驸马府回了信过后,靳九归便直接让人告诉了温情。
温情极为诧异。
还以为靳修仪会拖着,现在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瞬时想到他方才送她头面的模样,他该不会是想哄她?那笑似乎有些冷,她是不是无意中伤到他了?
如今驸马府也回了信,靳九归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而她却在靳九归的心头火热时泼了他一把冷水,是不是应该去给靳九归道个歉?
心头还在由于,身子倒是很诚实的站了起来。
到了靳九归的书房门前站着,抬手准备叩下去,临近一厘,却又缩了回来。
想了想,还是算了,既然已经浇了这一盆冷水,现在又何必给人家加衣服呢。
转身没走两步又觉得似乎不怎么好,又转身回去再次准备敲门。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方才才要求他,如今事儿成了又这么空手白咧的回来解释是不是有些不妥,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
里头的靳九归看着她在门前晃悠,心头也是提起又放下。
他想,也许她会回来说,不见大哥了也不一定,然而最终她还是走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在心中萦绕,账本中的字也是犹如过眼云烟压根儿看不进去。
逼着眼睛捏了捏眼侧,心中一阵烦躁。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谁。”靳九归闭着眼睛问。
“是我。”门外传来温情的有些踟躇的声音,靳九归立刻睁开眼。
“进来。”提起了声音,掩藏着其中压抑的情绪。
在温情进来后,抬头看她,勾起唇笑了笑,“夫人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温情听出了这语气中的嘲意,心头一沉,他果然还是不悦。
定了定神,将那莫名地愧疚挥去,她只是做了一个对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端着东西,放到靳九归面前,这是让玉宝做的,玉宝跟在她身边也有些时日了,本身玉宝天赋不弱,如今稍微指点做的东西就能拿出手。
“这是玉宝做的鸡米花,你尝尝。”温情开口,靳九归便知这是新的东西,但是,他此刻却是对它一点兴趣也无。
只是笑了笑,“夫人的徒弟,做出来的必是美味。”说是说,却没有准备尝上一口,可见极其敷衍。
但温情却是不乐意,教导玉宝那是她的心血和成就,也可能是她留在这里唯一能够传出去的东西,原先目的不就是如此。
“玉宝天分很好,我说的她都能记住,一些新的理念,我也灌输给了她,我想假以时日,她必然能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到一条路。”温情说着,用手拿起鸡米花裹了一圈玉宝调制的甜酱,递给靳九归,“尝尝。”
睁大了眼睛,这可是一开始他最想要的东西,她已经倾尽所能,为何他还能如此不重视。
靳九归眯着眼睛盯着眼前炸成一块儿的鸡米花,却迟迟没有下口,只是看着。
墨色的瞳孔中流转着难以描述的情绪。
她的意思莫不就是,徒弟她已经教好了,所以可以走的无牵无挂了?
两个月前,在玉宝来之前她与他曾做下的约定是三个月,若是按照如今的时间,以及长乐对她出手,若是没有他,怕是她早已身死。
所以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准备离开了?
什么三月之期不过是敷衍他的…
如此一想,心中顿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着温情的小脸,方才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怒气又一次奔涌了起来,而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抑制。
虽是如此,脸上却是笑得越发开心,唇角的弧度逐渐扬起,勾起了一抹危险的气息。
温情心中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安,手上的动作僵硬了半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