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出来。
见惯了沈莹开怀的模样,杨熙不敢想象,她的话说出来之后,那张脸上会出现怎样的神情......
怨恨,鄙夷,憎恶......
杨熙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早已没了进门前的勇气。
她不敢说,她早该知道的,昨天回来她不敢说,今天不敢说,她从来就不敢。
沈莹沉浸在幼时与父亲的种种趣事之中,没发现杨熙正在纠结,更不知道,她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姑娘,”素月担忧的望着杨熙:“大姑娘她.....怎么说?”
杨熙摇摇头:“我还没说。”
“啊?”素月惊讶,看姑娘这沮丧的模样,还以为是大姑娘知道了呢。
“您现在不说,等圣旨下来了,大姑娘她......”肯定更生气啊。
“我说不出口,”杨熙垂下头,又忽然抬起来望着素月:“要不我去告诉殿下,请他进宫让陛下收回成命......”
“姑娘......”
杨熙颓然,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她又不是什么人,凭什么让陛下收回成命,要是真这样干了,说不定还会惹怒陛下,白费了赵穆的一番心血。
明白自己不敢当面告诉沈莹之后,杨熙开始寻求其他办法,比如写信之类的,既然开不了口,不如用笔写下来送去水仙阁。
杨熙写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不满意,纸团扔的满地都是,素月不敢让其他人看见,只能一个人帮着收拾,一上午之后,素月直接拿了个火盆儿来,对外说是杨熙体寒,受不了潮气要熏一熏,实则是用来烧毁杨熙扔掉的书信。
玉兰轩里的人都诧异不已,四月的天儿,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候了,表姑娘居然觉得冷,前几年也没这出啊。唯有绿蜡暗道,这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从前也没有这样铺排人的时候。
绿蜡想着自己以往的行径,觉得该去表姑娘跟前儿露露脸了,不然到时候陪嫁就没她的份儿了。表姑娘可是大选里出来的姑娘,未来的夫婿最差也是宗室子弟,做陪嫁丫头,怎么也比留在府里头守着空房子来得好,表姑娘这时候应该正缺心腹,若是自己得了她的信任,说不定也能挣上一份儿好前程呢。
绿蜡是个颇有志向的姑娘,虽然眼睛长得高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想到跟着杨熙的好处,她心头火热,当即放下手里的炒南瓜子,拍拍衣裙上的瓜子果皮,换上温柔讨喜的笑脸去了内室。
绿蜡突然的殷勤吓了杨熙素月两个一跳,杨熙写的东西不能被外人看见,素月想把她支出去,无奈绿蜡打定了主意要讨好杨熙,任凭素月说干了嗓子,也只当她想排除异己,独占好处。
在她眼里,素月越不想她亲近主子,越是表明杨熙得了宫里的看重,想把她挤在外头,没那么容易。
从这天开始,绿蜡便一步不离的跟在杨熙前后服侍,甚至连晚上都不放过,一入夜便抱着铺盖卷到杨熙房里,要给她守夜,杨熙从不叫人守夜,她就在外间打地铺,与素月一个睡榻上,一个睡地下,杨熙竟找不到一点儿空隙儿。
如此几天之后,绿蜡许是觉得火候到了,竟然在杨熙跟前给素月上眼药,说什么素月总是偷偷摸摸的出门,见天儿的跑去前院,还跟前院的小子们不清不楚......
杨熙都气笑了,素月出门全是为她办事的,去前院也是给杨凌送东西,怎么到了绿蜡嘴里就变这这样不堪,原本杨熙是看在老太太的份儿上,才能一直容忍绿蜡,可她不该说素月的不是。
看来是时候给她点儿苦头吃了,也免得她整天盯着里屋不放。
杨熙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
素月伺候多年,与表姑娘情分不一般,绿蜡也没有妄想一回就能扳倒她,便假惺惺道:“表姑娘也别怪素月,姑娘家年纪大了总会想这想那的,既然素月有心,不妨给她一个恩典呢。”最好立马把她配了外院的小子,以后就没人跟她抢陪嫁丫头的位子了。
“你说的有理,不愧是老太太赞过的,”杨熙看似赞同的点点头,实则心里盘算着怎么一次解决这个麻烦......绿蜡想把素月嫁出去,倒是个好主意。
两天之后,玉兰轩一等大丫头绿蜡与外院车马房小管事幽会,被梁嬷嬷逮了个正着,杨熙哭着在张氏面前说自己御下不严,房里出了这样的丑事,请张氏责罚她。
张氏慈和道:“不怪你,是这起子不要脸的自己生了见不得人的心思,”转头便命人把绿蜡连人带包袱扔了出去,后来听说绿蜡还是嫁给了那个小管事,不是原配,是继室,那小管事才死了媳妇儿,就得了个如花似玉的俏丫头,也是艳福不浅。
杨熙还是留了情面的,没找个娶了老婆的男人给她,否则绿蜡就只能做妾了,虽然她原本的打算也是这个。
绿蜡只是个丫头,处理起来倒不多费事,只是被她这样一耽搁,杨熙始终没能告诉沈莹真相,这一拖,竟拖到了圣旨下来。
前头传话来,叫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