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班长盯着郁波的一举一动,一直到他不能干扰张冰的范围外,是个十足的守护兽。
郁波铺平被褥,稍作洗漱就上床睡觉。他并没闭眼,不是不敢,反而觉得不习惯。那个烦人惊扰自己的南野如今意外地引不起过去的回忆,即使有,对郁波而言只有短暂的烦心。
郁波的床铺不断发出恼人的声音,吱呀响个不停,对于睡眠轻的人来说简直是灾难。
他总算找到合适的角度,侧着身体,朝张冰熟睡的方向看去。虽然南野已经不能扰心,但刚从张冰身边经过,他居然把自己当做空气,毫无反应。郁波一经想象,就恨不得现在将张冰从床铺上拉起来,然后用力探他的脑袋。
这一晚的郁波又回到初高中的精力,满脑子是坏心眼的点子。他居然想着想着,睡着了,在梦中嘿嘿傻笑,眉头终于不紧锁梦魇。
~~~~~~~~~~~~~~~~~~~~~~~~~~~~~~~~~~~~~~~~~~~~~~~~~~~~~~~~~~~~~~~~到了元旦这天,基本没有训练任务。其实从三天前训练任务就已经减轻了。每个班要出节目,不过没人对此感兴趣,大部分战友都翘首以盼文工团女兵的到来。虽然只是传言,具体人数、有多漂亮的话题早已跃居晚间热谈。张冰可以从早晨一个个小帐篷体会到战友们梦中的渴望。
真到了那天,张冰又要面对往家里通话的尴尬,夹在两个哭成泪人的战友中间,早已没有倾诉欲望的张冰只需要张口闭口便足以应对,毕竟有战友们鬼哭狼嚎做遮掩,房间像一壶烧开的热水。
只是他总感觉郁波看他,一开始还只是感觉,用余光瞄的时候,都能看到郁波夸张地望着一旁,后面,郁波所幸盯着自己看,直勾勾的。张冰和他对视,如同做错事,在电话这头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把戏做足。当他再看郁波的时候,郁波仍是一副没有表情的面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他难道想要报复。张冰一开始这么想,一直到郁波拖着腮,饶有趣味地大量自己全身,和最后嘴角一抹不经意的笑。
张冰彻底慌了。他捉摸不透郁波。
看到张冰哭笑不得的样子,郁波好奇到底和谁通话,到底是谁有可以控制他苦笑的能力。想着想着,郁波差点上前拔掉电话线。如果要在武樱市,自己一定要······
郁波疑惑,平复心情。自己怎么回事,竟会在意起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那个小叛徒,那个小偷,那个跟踪犯。更令郁波疑惑的是,一向坚信自己是真理的他,竟然怀疑自己对于张冰的推断,那么多强行冠上的称谓,竟令人感觉厌恶,厌恶自己诬陷善良纯洁之人。而且,即使是真的,郁波也压根没将其与张冰联系起来。
就在前几晚,在禁闭室里,张冰似乎来看过他,似乎很快又走了。郁波在梦中,竟和他接吻。他的吻很甜,自己贪婪索取,舔舐果冻般华润的嘴唇。
一切都像真的,却太梦幻显得虚假。
张冰的动作看起来过于浮夸,像在演戏,演给谁看,不正是自己。郁波哼笑着,光明正大地盯着。张冰的动作像在印证推断,握电话的手都在抖。
郁波看不下去,借口上厕所,被人拉住告知:“马上就到你了。”
郁波冷漠地松手,轻描淡写地说:“你们用吧,我用不到。”
只有这间通讯室,不少班级已经结束通话,纷纷将长条板凳搬到搭好的露天主席台前。郁波双手插着口袋,哈着起,在人群里散步。
他被碰面的路实拉住,硬塞三个柑橘。郁波不喜欢和别人触碰,忙推开。
“怎么,这么面生,不认识我了。”路实执拗往郁波口袋里塞。
“你是谁?”郁波直接问。
路实的柑橘一个个掉在地上,眼睛瞪成灯泡大小,可惜不会发光:“你不认识我,我们曾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曾经的光辉岁月你怎么能忘记我。”
“我是初次参军。”
“我也是。”
“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成为的战友?”
路实捏着柑橘,差点往郁波头上砸去:“刚进军营,咱们可都被扔到荒郊野岭,我是中间插到你们队伍的。咱三一组,对了张冰呢,我要找他,这还有些桔子。”路实硬往郁波怀里塞一个,一拳挤上去,打出汁。他哈哈大笑。
要在平时郁波早就举着他的脖子,将整个人悬在半空。
可他听到路实要找张冰,大吃一惊。
他当然知道路实,只不过不想和陌生人有关。
“你难道不恨他。”郁波问。难道背叛者不应该被所有人唾弃?
“恨他,你真搞笑。”路实退后两步:“本来还想让你帮忙送给郁波,我也剩得跑路。我真太天真,你可能连张冰都忘了。你真没良心,你昏过去,都是张冰托着你走的,你发烧是他一直照顾你,帮你换衣服。算了,讲这些,你都对不上人。”
“可你被背叛了,要不是他在你背后背叛你,你的军徽怎么会被夺走。”郁波想摇醒路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