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郁波?他怎么样了。
张冰赶忙支起疲倦的身体,只是侧过身便看到左边的郁波。他正侧卧着朝向自己的方向熟睡,像个安静的大孩子。
郁波均匀地呼吸,睫毛如同一排刷子,远看过去,还以为是眼睑留下的阴影。张冰缓缓躺回去,侧过脸朝着郁波仔细地观察。
空气绵长柔软。
看郁波,这项可遇不可求的社会活动显然非常奢侈,虽然无聊,但张冰觉得有巨大的吸引力。张冰观察着郁波的长相,显然无法将秀气俊朗的五官和许久之前的暴力性格连在一起。他饶有趣味地伸过耳朵,无聊地数郁波呼吸的节拍,数了三次,取平均数:每分钟17下。
张冰又悄悄收回身体,床铺每一丝吭哧的声音都令他胆战心惊,唯恐郁波随时醒来。
还好,呼吸听起来健康。张冰忽然想到郁波的睫毛,脑洞大开地想到:那个女生可以在郁波睫毛上刷点粉,这样郁波和她亲吻的时候,不就连带化妆都能完成,而且非常愉快,又可以省下购买粉刷的钱。
张冰捏一把脸颊,让自己清醒点。意识明晰之后,他又想到郁波的那句话:“万一,我还活着,可否请你爱上我。”
登时,张冰的脸红热得难以忍受,他蹦下床,不管动静多大,连忙跑出医务室,闷入空旷的雪地之中,就算身上只穿件单薄的衣服,都无法消热。
他跑回寝室,惊吓了众人。战友们把衣服给他披上,还倒了不少热水,强迫地灌进胃里。战友们问他,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张冰赶忙脱掉外套,冻得发抖,却坚持说是因为身体太热的缘故。他跳着问角力他们最后怎么获救的。
角力说不知道,猜想应该是其他部队的人发现的他们。角力说张冰和郁波压根就没太大毛病,医生说就是疲惫的结果,只需要休息即可。不是他们不关心张冰和郁波,而是被医生赶出来的。
这次抗洪救灾,部队并没将此当做可以嘉奖庆祝的功绩,至于郁波和张冰单方面的行为,也因不提倡而进行冷处理。
今天一天,全军休息,补充体力。张冰很快就融入部队生活,和其他人玩起斗地主,悠闲地看了两本,暗地里却并不开心。尽管他表现不在意,但张冰承认自己是个世俗的人,感觉部队没嘉奖他们也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就气不过了。无论行为是否莽撞,结果是张冰和郁波毕竟救了三条命,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命。就算只是在宣传栏上贴一张红纸,写几个墨点都能令心情释怀。
他胡乱翻书,听到走廊上传来稳健有利的脚步声,瞬间便明白谁要进来。张冰立刻脱下外套,三两下转进被褥,将头蒙住。
脚步声来到张冰床铺边,黑暗中的张冰紧闭双眼,死死拽住被褥的所有缝口,唯恐被一下子掀开。然而脚步声的主任只是稍作停留,便离开。
郁波刚在床铺上坐下,上铺的新兵便弯下腰,露出脑袋和他搭话。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新兵问得拘谨,是出于想活跃气氛的目的。在这个寝室里,和郁波说过话就只有三人,高大军和贾相梦俩人现在安静的几乎不说话。不想办法令郁波融入环境中,郁波就是块疮,会令这边人都得不到安生。
“你脸色这么差,不需要在医务室里多休息一下吗?”左边的新兵接着问。看来周围新兵的想法大致相同。
没料到郁波真的说话了:“脸色差是吧,很好,正好令救我的人感到欣慰。”
郁波还不如不说话,莫名其妙的话冷却空气,屋内屋外温度一样。
“对了,我听其他班的人说,你救了一家三口,他们激动得要将女儿许配给你呢。”
郁波坐在下铺,表情隐没在上铺甩下的阴影中,眼睛直勾勾地往裹成蝉蛹的张冰方向。他刚想说话,便被打断。
“胡说,明明是他救了三个妙龄少女,都要给他当小老婆。”
“这真幸运,要是救了三个胡子拉碴的老爷们,那岂不是争着要让他当小老婆。”
玩笑话一出,氛围松动变得融洽。
“是呀。”郁波居然笑出来,但看起来令人不太舒服,笑容中带着杀气:“如果我被人救了,肯定要缠着救我的人一辈子,争着给他当老公。”
“大气。”新兵们互相接着话题互相调侃,寝室里好不热闹。
张冰闷在被子里,估计被热度又烧红了脸。郁波在胡说八道什么?他难道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一定当个逗观众发笑的小丑吗?丢人丢人丢人丢人,他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从组队吃饭到回寝室洗漱后上床,张冰始终低着头,就是不想和郁波撞面。
然在在夜里,张冰像被下了魔咒,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始终想着郁波那句话“可否爱上你”。
恶心恶心恶心!!!
张冰在床铺上打滚,钢轴声嘎嘎作响。他试图捋平心跳,暗示这是紧张的缘故。他换了不少姿势,夜静悄悄除了呼噜声非常安静,唯独狂跳的心脏一直争取存在感。
无论张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