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问他,你为什么选择欺骗我?你明明是需要帮助的,为什么不同我们说?你做人怎么能这么不坦诚,这么虚伪?
张岸然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他在准备稿子,他将会在全校的师生面前,恳求他们的捐助,他心怀感激,并没有资格感到难堪——祈求他人的怜悯,能够帮助自己,本来就该将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上。
但张岸然最终没有登上操场中央的主席台,他被人反锁到了厕所的隔间里,任凭他拍门嘶吼,无人应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滑过,他错过了祈求援助的时间,他的精神几近崩溃,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过了很久、很久,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远,门终于被人打开了,张岸然冲了出去,看到的只有一个背影,但那背影也足够叫他认出来了——那是他玩儿得好的一位朋友,初中三年,高中两年,他们恨不得好到能穿一条裤子。
张岸然不再追那个男生了,他试图去寻找学校的老师和领导,但学校里几乎空无一人,已经放学很久了。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张岸然浑浑噩噩地在雨中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福利院的大门。
他竟然有些不敢进了,福利院的叔叔阿姨们,为了他阿姨的病凑了很多钱,而他,搞砸了学校的捐助仪式。
但他还是逼迫着自己,一步又一步地向前走,他想他不能放弃,他也不可能放弃。
雨倾盆而下,浇得他几乎睁不开眼,那是他这辈子最狼狈不堪的一天。
他闭上了眼睛,挪动着脚步向前走,却突然感受不到了冰凉的雨,他嗅到了熟悉的香水味儿。
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但真的睁开眼,看到齐平的时候,张岸然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齐平穿着齐整的西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眉眼间甚至有些冷漠,但他带着黑色的手套,撑着巨大的伞,伞面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面的风和雨。
张岸然很想抱住齐平嚎啕大哭,但仅剩的理智制止了他,他在伞下抹了一把脸,问:“你能帮我么?”
齐平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将伞柄向前挪,交到了张岸然的手里,等张岸然握紧了,又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一方帕子,抬起手,擦了擦张岸然脸上的水。
他做得古板又自然,像是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又把帕子折叠好收回到了口袋里,说:“你说过,不想再见到我的。”
“我道歉。”张岸然飞快地说。
“你说过,不愿意被我以父亲的名义收养的。”
“我现在愿意了。”张岸然攥着自己的手心说。
“你说过,你很讨厌同性恋,也不希望同我发生过于亲密的关系。”
张岸然沉默不语,过了很久,就在齐平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开了口:“如果你想同我上床,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齐平挑了下眉,他猜测这句话并未完结。
“如果你想让我喜欢你,我需要一些时间。”
张岸然说完了这句话,像是将身上所有的盔甲卸下,将所有的筹码放在了赌桌上,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齐平觉得张岸然可怜极了,又觉得张岸然可爱极了。
他略低下头,亲了亲张岸然的额头,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他清楚地知道,张岸然是他的人了。
“我会帮你,帮你付清你阿姨的医药费,后续她也会得到最好的治疗,”齐平贴着张岸然的耳侧,他将对方抱紧,紧到几乎要箍在身体里,话语却很温柔,“你要不要考虑转学到我在的城市,那里师资很好,你可以住在我家里,我不会逼迫你做什么的。”
张岸然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他累极了,也失去了所有反抗和思考的能力,他说:“好。”
第55章
齐平将张岸然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却并没有办什么收养手续,他利落地帮张岸然办好了转学,又叫他住进了客房里。
张岸然的阿姨也转院到了这座城市里最好的医院,只是一直昏迷着,每一天都在消磨着于张岸然而言过分沉重的数字。
齐平让他安心读书,拒绝了他想要打工的想法,当张岸然隐约有这方面的意向的时候,他就很不高兴,也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唇看张岸然。
张岸然在第一次把齐平摁在床上草之前,还是有点害怕他这模样的。
张岸然在这座全新的城市里适应良好,他很快跟上了复习的节奏,也交了几个新朋友,但齐平还是能察觉到,张岸然一点一点地变了。
这种变化几乎是迅速的,属于少年的羞赧与纯真,从他的身上褪得干干净净,他开始变得张扬甚至跋扈,而齐平对这一切选择了纵容。
张岸然得罪了校园内的高官之子,齐平就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个小问题,叫对方向张岸然道歉。张岸然接受了这个道歉,等放学回家的时候,开玩笑似的问:“你为什么这么纵容我?”
齐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岸然又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