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完,闫皓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了:“她……她手机在这里。”
他们半夜把宠物店老板叫来开门,发现悄悄的个人物品都没带走,手机就扣在柜台后面,锁屏页面上白底红字,写道:“对不起”。
上面还用美图软件弄了双耷拉的小熊耳朵。
于严:“……熊孩子!”
“没事,先别急。老杨他们坐的出租车是杨总用打车软件叫的,能看见定位,我让她给我发过来。”喻兰川说,“老于开车,我跟你过去,迎他们一段,其他人找朱俏!闫皓,你把江老板他们都叫来,在附近警戒,她万一真想对杨老动手,在出租车上没机会,很有可能就埋伏在附近。”
闫皓应了一声,撒腿就跑。
随着春暖花开,一百一楼下的老年健身团兴旺起来,一看有事,一窝蜂似的凑了上来,过了一会,他们一人领了张悄悄的照片,出门帮忙四下询问去了。
韩东升近来受托,帮住院的杨老照顾家,闻讯也赶到六层,用备用钥匙开门开灯:“我在这看着,如果她来了,我想办法把她扣住。”
一百一十号院里平时那些不开的边边角角路灯,都开到了最大,甘卿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院里灯火通明得有点扰民,她被晃得抬手遮了遮眼。一瞬间有种错觉,好像全世界都在寻找一个迷路的女孩。
把她从沼泽深处往回拉。
“再往前开。”喻兰川盯着手机说。
“怎么还往前啊?”于严问,“他们这出租是牛车吗?五分钟没动地方了!哎,那定位是不是有延迟啊,你别光顾着盯手机,看点路上的车,一会擦肩而过……”
喻兰川打断他:“停车!”
只见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正无所事事地靠在门边抽烟,于严用车灯一扫,发现车牌正是老杨他们坐的那辆车。
“抛锚了,等人来拖。”司机无奈地一弹烟灰,“乘客让我一哥们儿捎带脚接走了……我也不知道是哪条路,那哥们儿车上还有别的乘客呢,肯定得先尽着人家。你们等会我问问……”
“喂!我说,你刚才不是从我这拉走俩人吗……对对,那老两口,你们到哪了?啊,什么?半路下车了!”
于严:“……”
他摸了摸钥匙链上的“水逆退散”,隐约感觉今天晚上“梦梦老师”不那么灵了。
“哪下的……哦,”司机转过头对他俩说,“永春路口。”
于严和喻兰川对视一眼,眼神都有点凝重,他俩钻进警车,一脚油门,把车踩得撂着蹶子飞奔出去。
“永春路口三十多年前是工业区,当年那个着火的旧厂房就在那。”于严从后视镜里捕捉到喻兰川惊愕的目光,“惊讶什么?上面下了命令,严查这个所谓的‘行脚帮’,跟他们有关系的一切信息都要搜集。再说那个林老太太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事没结果,我还记着呢!盟主,你有什么武林内部小道消息共享吗?”
喻兰川没吱声,路灯扫进车里,在他的五官上打下了浓重的阴影。
他们现在一切的信息,都是来自卫欢那封遗书性质的独白。
喻兰川是不信的——卫欢投胎都该上小学了,人品怎么样,他不了解,一面之词说明不了什么;何况就算卫欢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让人溜得满世界乱转的杀手也不一定猜得准真相。
杨老帮主德高望重,这么多年有目共睹,比起别人的判断,喻兰川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手里握着丐帮那么大的势力,如果老杨真的有那么重的私心,他早像王九胜一样发大财了。一个没事捡破烂当宝贝回家的老人,会跟杀人灭口的事扯上关系吗?
可是……如果他老人家真的无辜,这半夜三更,他往凶案旧址跑什么?
还有,正如卫欢所说的,如果老杨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杨平逐出门派,还不给一个正当理由?
随着城市扩张,老工业区早就拆迁改建了,三十多年前的永春路口早就变了样,小厂房都成了高楼大厦,形成了一片新起的住宅区。西侧远离主干道的地方还有个公园,这会饭后散步的人们都回家了,热闹的公园寂静下来,树丛里开始传来野猫的叫声。
于严把车停在公园门口,拿出手机对了一下:“当年着过火的那片旧厂房就在公园里头,是这吗?我……我要不要拿根警棍什么的?哎,兰爷!等等!”
说话间,喻兰川已经一马当先地闯了进去。
公园正中间是个人工湖,上面修了石桥,岸边一圈大柳树已经郁郁葱葱地长起来了,月色浮在水面上,一层一层的随着涟漪散开,碎金似的。
张美珍扶着老杨帮主在湖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下:“据说当年修这里的时候,他们找人看过风水,有这个湖,就能镇住怨魂。”
老杨老了,在医院走了一圈,他就跟被什么吸走了生命力一样,原先的精气神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他顺着张美珍的目光,眯起眼朝湖面望去。
“其实那会就有消息说这片要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