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这年情窦初开,喜欢上靳川,是非常美好纯粹的一件事,恰好他也喜欢她,更值得庆幸。不用拿过去的事给自己增添烦恼。
但,听完靳川的这番话,她不免产生联想——他是不是对每个女朋友都说过同样的话,做过同样的事?
朵棉有些出神。
片刻,靳川淡淡地说:“又想什么呢。”
“……”她抿抿唇,好一会儿才说:“‘定下来’这句话,你以前对别人说过么?”
“没有。”
朵棉有点不确定,“真的?”
“听谁说我什么了?”
“……”朵棉沉默,当然不可能出卖晓雯。
“你听好。”
靳川语气低沉:“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那些传到你耳朵里的玩意儿,八成都是假的。我就惦记过你。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朵棉听了脸微红,顿了下,说:“……那个,其实不用跟我解释,我没有追究那些的意思。”
靳川说:“我解释,是因为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但是你不一样。你得信我,过去现在未来。知道么?”
朵棉听他说完,嘴角不自觉就往上翘起来,甜甜地:“嗯。”
*
暑假过去,高中这一页被完完整整地写入历史。
开学了,一帮子刚从高考炼狱中解放出来的少年少女重获新生,搭火车的搭火车,坐飞机的坐飞机,去往全国各地的高校,开始了大学生活。
张晓雯和陆易都顺利进入了各自理想的大学,理想的专业。
他们的学校都在外地,八月底的时候,便相继从J市机场离开。朵棉在送完好友回家的路上,还刻意绕路,回七中看了眼。
还没到九月,仍旧是盛夏光景,绿树成荫,校园依旧。
新一届的高三生已经提前开学。
朵棉笑笑,转身离开了那条她承载了她三年回忆的林荫小路。
新生活开始了。
跟MYS战队的合约,是八月上旬签下来的,期间,前前后后耗了二十来天。倒不是因为MYS的法务部磨叽,而是因为朵父朵母对女儿签约职业战队一事太重视,又是找律师事务所的朋友,又是咨询相关法律知识,直到完全确定合约没问题,才同意朵棉落笔。
入队时间规定在九月底前,给了朵棉充足时间入校报道、跟辅导员说明自身情况。
朵棉报的是B大建筑系。
而同读B大的靳川对专业没什么想法,见她读了建筑,顺个手,也报了。
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
B大是国内有名的名校,在重视学生学习成绩的同时,也非常重视综合素质,鼓励学生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今年,B大的录取线是592分,朵棉的成绩顺利被建筑系录取。
靳川自然也被录取。
他的高考成绩,在全J市排名第三,分数之高,连报考比B大更高一档次的H大都绰绰有余。因为他的入学,B大的招生办还被校长夸奖了一番。
对此,朵棉在心里有点小骄傲。
也不看看是谁家的男朋友。
新生入学程序繁复,开学讲座、军训、领书……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忙得朵棉晕头转向,直到九月中旬的时候,辅导员那边才回话过来。
说,院长听说靳川和朵棉是国内电竞行业的高端人才后,很引以为傲,批准两人在战队赛季期间不到校上课。唯一的要求是,期末和半期考试上的所有科目,都要做到不挂科。
9月25日,天气晴,微风徐徐艳阳高照。
朵棉收拾好大包小包的行李,又扛又拎,蜗牛搬家似的挪出宿舍楼。跟太阳底下一抬头,远远就瞧见了那道站在大树下的高大身影。
靳川走过来,脸色很淡,什么话没说就径自把她的所有行李都拿过去。
沉甸甸的一大堆,在他手里轻得跟羽毛没两样。
朵棉见状,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他和自己的体能差距,然后沉默了。过了会儿才说:“我们怎么过去呀?”
“我车停在东区操场那儿。”靳川随口说。
朵棉侧目,见烈日当空,他额前的黑发又长了些,被汗水打湿两缕。他穿着件纯黑色的尖T恤,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很修劲,线条流畅,使了力的缘故,臂肌鼓起的弧度相当漂亮。
她心疼,掏出纸巾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说:“很重吧?这里离东区操场还有点远……我自己拎这个包好了。”说着就要去枪他手里的行李包。
靳川微拧眉,手臂一横把她轻推开,“走你的。”
“没事,这个我拎得动。”她很坚持,不依不饶地伸手去抢,跟他展开了一场抢行李拉锯战。
几步远外就是个校园超市,里外人来人往,都是买东西的学生。
就在这时,“啪”一声。
一盒东西从靳川裤兜里掉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朵棉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