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层面的谴责感。
至于不杀忠毅侯,这毕竟是个父权社会,弑父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且看忠毅侯也不像是个为了躲避残酷死刑而愿意被自己儿子射死的人。
两人听了郁华潋的话倒也了然, 儿子杀老子?赵轶恐怕宁愿车裂也不想被自己的儿子一箭射死。
“若是让陛下选,陛下会如何选?”郁华潋扭头问卫珩, 卫珞目瞪口呆的看着郁华潋,这种问题也敢问?
郁华潋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些天卫珩这么好说话, 她都有些松懈了,不管怎么样,他首先是一国之君,帝王的威严不可侵犯。
“朕像是会沦落到成为亡国之君么?”卫珩对这个问题倒是没有帝王威仪被挑衅的感觉,他十分欠揍的瞥了眼郁华潋,似乎只是不满于她问了个这么蠢的问题。
哦,当她没问, 郁华潋暗自松了口气,又把目光投向了下面,只见赵亭渊已经举起弓,朝十米远外那群同样穿着囚衣的人瞄准。
“那位是赵世子的夫人?”郁华潋指着人群中一个女子问。
“回娘娘,那位是丁家嫡长女,赵世子的夫人。”魏德喜见陛下将目光投到他身上,连忙答道。
“嗯。”郁华潋颔首,她刚说完话,赵亭渊便松开了拉弓弦的手,那只箭“咻”的一声直直的射向她刚刚指的那名女子左胸,那女子连哼都没机会哼一声便到了下去,旁边一个六七岁的男童跪在女子身前嚎啕大哭,那哭声让人群中的女眷不由得也跟着“嘤嘤”哭了起来,空旷的平地上并无大的声响,衬得这些“嘤嘤”的哭泣声分外凄凉。
郁华潋看得有几分意兴阑珊,赵亭渊背对着这间屋子,所以她看不见他如今脸上是什么神色,痛苦,挣扎,麻木?
【宿主,你不会是同情他们吧?】
“成王败寇,失败者没什么好同情的。”如果卫珩身死,她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况且卫珩不仅是为了惩戒叛党,更是为了杀鸡儆猴,这儿看戏的人,可都是世家权贵。
卫珩这么做,无非是让其他世家看看,以下犯上弑君谋反是什么下场,这种心灵上的折磨,可比单纯的酷刑要高明的多。
忠毅侯府从前多么显贵,京城排名前几的勋贵,往日是他们高高在上坐在二楼看戏,一念之差,从天堂跌入地狱,沦为供人取乐的囚犯,这种屈辱比直接斩首更可怕,也令观摩这场大戏的众人绷紧了一根弦,帮他们复习一遍什么叫君为臣纲、皇权至上。
“昭仪怎知他第一个会杀他夫人?”卫珞好奇的问,他刚刚特意观察了这位淳昭仪的神色,发现她既没有露出于心不忍的神态,也没有泄愤的欣喜之情,完全看不出情绪来。
“夫人死了可以再娶,”郁华潋冷笑一声,“既是枕边人,也是最容易被抛弃之人,他第一个选的,自然是最容易舍弃的亲近之人。”
卫珞狐疑的瞥了眼堂兄,唔,淳昭仪的火药味有点重,这话应当是说给他堂兄听的。
哎,女人就是这点不好,何事都能联系到自己身上,喜欢乱发脾气,太没意思了,所以没有女人也有没有的好处。
“再娶容易,若是想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就难了。”卫珩面不改色的回道。
“旧人哪有新人好。”郁华潋挑眉一笑,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是新人?
“爱嫔言之有理。”卫珩沉思片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郁华潋似笑非笑的横了眼卫珩,暗暗记住了这句往后可以“翻旧账”的话。
另一边,赵亭渊射了第一箭,再射第二箭心理障碍就小了许多,他第二箭瞄准的是他的嫡妹。
接着第三箭,他的儿子,第四箭,他的母亲。
第五箭,赵亭渊停顿了片刻,似在迟疑,郁华潋无意间看见对面楼上忽然闪过一道光斑,只见赵亭渊忽的转身,拉起弓朝他们这个窗□□去。
只是那只箭还未靠近窗口便被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玄铁箭凌空截断,郁华潋不禁转头看向卫珩,只见坐在她左边的两位大爷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似乎对这一切早已知悉。
“地字六号。”卫珩和卫珞交换了一下眼神,卫珩招来魏德喜。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乖乖待在屋里。”
“乾四,带人去地字六号。”
呵呵,又来这招?这分明就是在找他之前口中的“老鼠”,郁华潋面无表情的看着卫珩,以后他再说带她来好玩的地方,谁信谁就是王八蛋!
“咳咳,爱嫔可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被郁华潋这么盯着,卫珩也有些尴尬,说要带她出来,又遇到这种事,幸好选了个节日出来,刚好有个借口。
四月廿六?四月底京城倒是有个花灯节,难道是今日?
“陛下,下面的人如何处置?”魏德喜提醒皇上。
“赵亭渊留在黑涯狱,其他人抓阄定生死。”卫珩起身,既然事情已了,再待下去也无甚意思了。
卫珩所说的抓阄定生死,有车裂梳洗等死刑,也有流放黥邢等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