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停止了,可是他的记忆却不是这样。虽然说也不至于忘记以前的事情,可是说实话,他现在都需要稍微停下来想一想,才能记起自己家是在江户的哪个町。
这只是件小事,拓真很清楚。可是这也只是十年而已,如果接下来他又经历了一个十年,或者二十年,或者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呢?到时候他还会记得什么?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或许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去了呢?
……说起来,这几年那个小鬼应该也长大了吧?都这么久了,是时候去看看他了。
这么想着的拓真循着自己记忆中已经开始模糊的路线,一路找了过去。
不过当他花了一点时间来到自己的目的地时,看着只剩下一片废墟的小木屋,拓真在原地驻足了两秒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在周边打听了下,得知几年前少年就被周边几个村的村民抓起来关进了山上的木牢里。
真的是……笨死了。
就算心情再怎么不好,“不许插手这个世界之人的生死”这句话,一直都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叫嚣着,拓真抓在山贼脖子上的手也始终没能捏下去。
烦死了。
他将拎在手上的那个山贼扔到一边,继续往山上爬。
也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个虽然粗糙,但还是挺结实的木牢。
说是木牢,其实只是以天然的山洞为主体,在山洞中部用四方的木柱做成牢门的牢房而已。
木牢挺宽敞的,一个身形消瘦的青年被关在里面,姿势端正地跪坐在距离牢门不远的位置,目无焦距地直视着前方,直到一个披着厚实斗篷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山洞门口,逆着光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来。
青年愣了一下,许久未曾开口的嗓音有些粗哑难听:“拓……真……尼桑?”
“你长大了啊,爱哭鬼。”拓真摘下戴在头上的斗篷,仔细看了看青年的下半张脸,总觉得有点莫名的眼熟呢,是在哪里见过吗……
不过这家伙也就是在少年时期的基础上五官长开了罢了,觉得眼熟也是正常的吧。想通了之后,拓真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尼桑?”
“嗯?”拓真随便找了个靠近牢门的地方坐了下来,随口就道:“好久不见,来,笑一个给尼桑看看。”
“……”请你不要一见面就耍流氓好吗?
“拓真尼桑这次会什么时候离开呢?”
拓真背靠在岩壁上,双手垫在脑后,长腿一曲一直,姿势十分放松随意,与端坐在牢房里面的青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嗯?你不问我可不可以把你放出来吗?”
“尼桑会吗?”青年十分平静地问他。
“不会。”拓真无比干脆地说完,偏头就看到青年叹了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倒是有些感叹:“所以说果然是长大了啊。”
青年笑了笑,说:“尼桑的模样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嗯。”拓真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合上眼睛开始假寐。
“老实说呢,其实我曾经也是有些怨怼的。”青年低头看着放在自己膝盖上握成拳头的双手,用一种十分平淡的语气说着,“为什么尼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我一次次地死去,却不肯伸出手将我拉出来呢?”
“对啊,为什么呢?”拓真不甚在意地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可是后来我又想,尼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义务才对吧,毕竟我们也只算是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而已。”
拓真指出:“你这句话就说得阴阳怪气的。”
“……”青年无奈一笑,“尼桑真的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还好吧。”拓真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地说:“你要明白,我是帮不了你的。”
青年点了点头。
根据相处的那几年他对拓真的了解,他其实早就明白的。只是明白归明白,他总是会克制不住去期盼,或许这个人会在某天就对自己伸出手来呢?哪怕只有一次也好……但最终迎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罢了。
不甘心啊。
真的不甘心。
“尼桑你……好奇怪。”青年低着头说。
“嗯?”拓真偏过头看着他,“我怎么奇怪了?”
“尼桑你啊,为什么可以一边给人送上甜蜜的糖和温暖的拥抱,一边却又可以冷漠无比地看着那个人去死呢?”脸颊两旁垂下的头发在青年脸上投下了大片阴影,他的小半张脸都被遮掩在了黑暗之中,脸上的表情也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晰。
“……”关于这个问题,拓真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很不负责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哎。”
青年忽而抬起头,眉眼弯弯笑容和煦。
“果然,”还没等拓真想起来在哪见过这样的笑容,就听到这个看起来温顺无比的青年说:“尼桑是没有心的吧。”
拓真听到这样的评价稍微愣了一下。
然后他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