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知会您。”不过他估摸着,以维克托对米歇尔根深蒂固的厌恶,这事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您能这么说,可真是太好了。”米歇尔说,语气里并没什么“太好”的意思,想必也知道里头问题出在哪里。“不论怎么说,我不希望我们的酒庄出事。”
“那当然,没有人会那么希望。”夏尔肯定。其实半座酒庄的利益链并不算太紧密,不过是表面好看;但米歇尔这么说了出来……难道是指望进一步合作绑定?“就和您说的一样,我们的确是合作关系;作为个人来说,我非常愿意看到这种关系亲密无间。”
米歇尔笑了,又摇了摇一只手指。“如果我手里没有留什么东西,我可不敢贸贸然和谁合作。”他勾起一边嘴角,“尤其是极可能过河拆桥的人。”
这话理应是在说阿图瓦伯爵,因为只有阿图瓦伯爵才对得上“过河拆桥”的可能。但这种话原本没必要对他说……
夏尔蹙眉。他隐约感觉到米歇尔手里还有什么底牌,或者是把柄;过去的那些让米歇尔成功摆脱了阿图瓦伯爵,而现在这些可能出问题的东西正是他的。“您说得极是。虽然听起来残酷了点,但这样对自己才是最好的。”他一语双关道。
“谁说不是呢?”米歇尔这回彻底笑开了。“就和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一样。”他点着膝盖,朝夏尔伸出一只手。“祝我们合作更加愉快!”
两人握手之后,夏尔就先起身告辞了。而米歇尔坐在原位,想了一会儿事情。然后他推开窗户,让外头带着些微潮湿水意的春风吹进起来。
虽然夏尔并不介意别人进入他扩展开的行业,但没有人能影响夏尔的地位——因为没有人能像夏尔一样,手心里捏着许多保密的关键技术。
或者换句话来说,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地位无可撼动,夏尔才不介意人们一窝蜂地上马。
米歇尔扪心自问,如果他有夏尔那样的资源,他肯定会比夏尔更吝啬。别说欢迎别人,他自己做个垄断行业,岂不是更暴利?
因此,虽然夏尔总说他是个商人,但在米歇尔看来,夏尔还没做到极致——夏尔不够自私,不够狠绝。这样的人,总归太过温和,容易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假使夏尔一定要吃亏,那不如他先给夏尔上一课吧!
至于夏尔,他一边想着米歇尔的话一边向自己的包厢走去。
米歇尔这人有个好处,就是他什么时候都能和别人和和气气地说话;但也有个坏处,就是当他真要做什么的时候,表达方式依旧很含蓄,需要各种琢磨。
比如说现在,夏尔就不太明白是他多心了还是米歇尔就是那么个意思。
但话说回来,他仅有的把柄也就是和维克托的关系;因为自知危险,两人都很小心,那米歇尔怎么可能知道?又或者说,米歇尔故意含糊其辞,就是打算让他多想、然后在以后的合作中争取更大主动权?他可是还记得,当初他在维克托办公室里看到的米歇尔时对方脸上的表情……
就在夏尔琢磨着这个的时候,走廊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他没注意,条件反射地打算先让对方过去。但那人停了下来,对他道:“葛朗台先生?”
这声音略有耳熟啊……夏尔定睛一看,顿时在心里叫起苦来。怎么他每次一不注意,极品就窜出来了?“您好,德·奥布里翁先生。”
没错,这位正是夏尔去年在美国南部的查尔斯顿碰见的破落贵族。以德·奥布里翁先生的身份,夏尔自然不会给他送请柬。所以毫无疑问,他是阿图瓦伯爵当做侍从带上车来的。
幸好,这就意味着那个奇葩夫人肯定不在!夏尔松了口气,脸上显出个笑模样来。
德·奥布里翁先生向来不会看人眼色,不然也不能混到现在的境况。这时候看到夏尔笑,他一点也没辨认出其中的如释重负,而是觉得,这肯定是对方在顾忌着他是个侯爵。
这时候我们必须强调,他这辈子都拿不到那个侯爵勋位了。
但这种错觉无疑给了德·奥布里翁先生极大的满足感。他一方面沾沾自喜地想到,就算夏尔再有钱、还是个伯爵,但毕竟也就是个新贵族,依旧得奉承他;另一方面在内心里勉强同意妻子有远见,夏尔现在的确配得上他家女儿了。
可就在他想摆出一副体贴小贵族的模样、慷慨地准许夏尔出入奥布里翁宅邸的时候,另一拨人靠近了。而当他们一看到夏尔,脚下瞬间快了两个档次的速度,目标明确地把夏尔包围起来——
“可算找到您了,尊敬的伯爵阁下!”
“说得没错!再见不到您的人,我们可都要去陛下的包厢一探究竟了!”
“我可要大胆地说,就算是陛下,也不能一直独占您的陪伴,对不对?”
夏尔不知道德·奥布里翁先生正酝酿对他说什么,但他没觉得有追着对方问的必要。他回答对方那一句完全是出于礼貌,其他的……谁管他呢!
看着一圈密匝匝的人,听着“陛下”“尊敬”之类的词语,完全被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