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了脑袋想挤进去。
要知道,夏尔从来只出席必要的交际活动,不爱收任何礼物,还不爱听阿谀奉承……那他们还能做点什么吸引夏尔的注意力、以拉近关系呢?
“就连布朗舍子爵都吃了闭门羹,像我们这样毫无关系的能做什么?”有人私底下议论。
“话说得没错,”另一些人劝说,“但如果我是夏尔,我也不会愿意搭理为了儿子的婚礼才来找我的亲戚!”
“只有努力一条道可以走了吧?”还有些人这么做了结论,而其他人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在夏尔的工厂里,除去康庞父子(阿尔丰斯和老雅克本来就是夏尔和纪尧姆的好友)、欧也妮(夏尔的堂姐兼合伙人)之外,下头的部门负责人充其量有可能曾经在葛朗台商社任职,谈不上和夏尔有多紧密的关系。
换句话来说,有能者居之,和家里关系、脸蛋如何、身高性别……一律没有关系。要是夏尔看不上,也就只能说明他们自己水平太差、怨不得别人!
于是众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就是他们敬爱的巴黎首富、伯爵阁下、部长大人不难打交道,但要让他看上谁也不容易;好在,也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想进工厂的就算了;如果想的话,即使选择不了出身,也总能选择为他们想要的东西奋斗吧?不管是金钱还是地位?
不管这些人的动机如何,结果还是朝着夏尔预料的方向发展的。这应该也能算他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之一,清整那些只知道享受或者混日子的关系户,提拔有真才实干的人。
不得不说,这种方式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尤其是出身贫寒、苦无门路的平民。按照君权神授的理论,他们一辈子都只有向谁效忠的命运,根本无法主宰自己的生活;但现在,他们至少有了一个机会,一个能和贵族子弟平等竞争的机会!
当然,有人欢迎也就有人反对。永远不要指望能同时讨好所有的人,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很明显,反对的人只可能是利益受到影响的那部分人,也就是老旧贵族,想着不事生产、却能花天酒地的贵族。但他们毕竟是小部分,注定会越来越少,而且很快就会被历史的浪潮淹没。
这正是在那个只有一根白蜡烛的圆桌上定下的计划之中的一部分。夏尔新出任财政大臣,正好趁这时机推动部分体制改革;不论多少,都是个信号。
另外,维克托资助梯也尔偷偷办小报也有段时间了,不指名道姓地说阿图瓦伯爵为首的保王派如何,而是主要宣传大革命时期提出的“自由、平等、博爱”口号——做这种事风险太高,还是小心妥当点,矛头太明显就太拉仇恨,容易出意外。
其他人有各自的事情做,比如说联络推动之类,为他们最终共同的目标添砖加瓦。最后,有古维翁-圣西尔侯爵元帅手里的几十万军队做后盾,事成的概率又提高了至少二十个百分点。
说二十个百分点、而不是决定性,是因为,他们想要建立的不是像几十年前一样很快就失败的体制!从三年前的做好最坏打算,期间艰难扭转局势,到现在准备一举定胜负,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是如此紧迫,以至于连刚到法国没多久的美国人都察觉了一二。
“在这种时候走马上任,您果然具有那种高尚的责任感。”
在美法两国相关官员都登上了去埃佩尔纳的火车后,亚当斯这么对夏尔说。当然,他这么说的时候,车厢里没有其他人。
“这点,”夏尔微笑,“我恐怕您一开始就已经夸过我了。”
亚当斯摇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某些事情。”他沉吟,专注地凝视夏尔,“您还年轻,就愿意冒这种巨大的风险?”
夏尔没有立刻回答。
亚当斯看出了夏尔在担心什么。实话说,这话题的确过于敏感,他问出来就已经很冒昧,根本没指望得到答案。“不过话说回来,您立场微妙,恐怕不容易遭到最坏的那种情形。”
所谓最坏的情形,当然就是死亡。
这个夏尔自然明白,但他依旧没有发表意见。某些人可能狗急跳墙,他们预料过这种情形,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么九死一生的时刻。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亚当斯用这个机会端详着夏尔的侧脸。小桌上点着烛台,照亮了上面摆放着的一大叠文件。
“以您现在的地位,对此保持沉默是非常必要而且聪明的举动。”亚当斯又开口,“您瞧,在这件事上,我彻彻底底是个局外人,您不用担心我说出去什么。我同样也不需要知道您的回答,又或者您想做什么;因为理论上说来,这和我根本没关系。”
夏尔总算抬眼瞥了亚当斯一下。不关他的事情还弄得这么清楚?这家伙政治嗅觉倒是很敏锐!
“但我还是和您这么说了。这只是因为,”亚当斯用手指敲了敲那一大叠纸,“我认为,没有人能比您更能成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虽然夏尔让法国在谈判的时候占据了绝对主动的地位,但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