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烨扭过头看他,“你呢,不回去吗?”
“我还有点事。”
孙兰烨点点头,不多言,只说:“那我帮你请假。”
谢暄嗯了一声,有些歉意,“这么晚了,一个人坐车没关系么?”
孙兰烨笑了下,“没关系,以前也有坐过。”停了停,孙兰烨有些迟疑地开口,“周南生……没事吧?”
“嗯。”谢暄应了一声,“我不会让他有事的。”语气平淡,但不容置疑。
坐在驾驶位的肖焚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谢暄的神色。
没吃午饭,这会儿谢暄已经感觉到胃部的绞痛,但实在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汤,勉强吃了小半碗饭,问肖焚要了一支烟。
谢暄会抽烟,让孙兰烨和肖焚都有点吃惊。肖焚还记得,谢暄刚回谢家的时候,那真是一个干净纯白略略有些文弱的少年,看着都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虽然依旧文雅,依旧清淡,但眉宇间染上了沉郁和寡欢,已经掌握那些高门大户里的规则,并且学会从容游走。
谢暄从青蓝色的薄烟中转过头,看向刘奇,“刘律师,南生的事有回旋余地吗?”
刘奇放下筷子,“当然,没有一个案子是板上钉钉的,这个也不例外,只是看要回转到什么程度。三少,我问一句,周南生几岁了?”
“他上个月刚满十八周岁。”
“那么事情就有点复杂,我提供两条路,一条就是私了,我去跟受害人家属谈谈,最好能够让他们撤诉,不过,赔偿金额不会小,趁机狮子大开口的我也见过不少,而且,还不一定行得通,毕竟家属情绪不是用钱就能消下去的——”刘奇顿了顿,“三少,我插一句,如果对方愿意撤诉,这个钱,是——”
谢暄打断了他,“钱的事,不用担心。”
既是这样说,刘奇便明白谢暄是准备从头管到脚了,心里不禁咋舌,这个谢三少,倒是不简单,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大的魄力。他收拢思绪,继续说:“另一条,便是退而求其次了,要的不仅是钱还需要走关系,便是改掉户籍上的出生日期,如果周南生没满十八周岁,那就属于未成年人,不用负刑事责任——”
谢暄轻轻弹掉烟灰,“不用负刑事责任的意思是?”
“最多进少管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说实话,周南生伤人,有动机,有人证,人家还有医院里的验伤报告,他自己也承认,不是那么好推翻的——”刘奇摆事实讲道理试图说服谢暄。
“少管所——”谢暄喃喃自语。
“你放心,如果是未成年人,档案都是封起来的,并不会影响他以后的前途。”
谢暄将烟掐灭了,看着刘奇,目光锐利,“就是少管所,我也不会让他待一天。”
刘奇瞠目结舌,掩下心里面的吃惊,“那么,明天我去找受害人家属谈谈。”
谢暄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先这样吧。”
肖焚送完孙兰烨,开车回宾馆,才下车,就看见刘奇站在宾馆门口打电话,看见他,便示意让他等一等。肖焚便插着手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刘奇打完电话,走过来,顺手分他一根烟,替两个人都点燃了,才说:“这个周南生跟谢三少什么关系,我看谢三对他上心得很。”
“小时候的玩伴。”肖焚回答。
刘奇有点吃惊,“我还以为有什么亲戚关系呢,看不出来这个三少还挺讲义气。”
肖焚夹着烟,笑了下,“这回真是麻烦你了,把都准备上飞机的你中途叫过来,对不住啊!”
刘奇捶他一拳,“说什么呢,咱俩什么关系?再说又不是义务帮忙,到时候的代理金我可是一分都不会少的向你这个大老板要的——”
肖焚的心情也好了点,“别寒碜我了,小公司而已,日前才上轨道呢。”
刘奇有点疑惑道:“你不是都另立门户了么,怎么还跟谢家牵扯呢,也没听说你跟这三少有多要好啊——”
肖焚的神色淡淡,“里面的情况有点复杂,我是单干了,可我爸我姨父一大家子还在谢家讨活呢。说心里话,谢家老爷子也一向待我不错,也算是他栽培了我。我另起炉灶,他也没说什么,公司刚成立那会儿,他也帮了不少忙,虽说那些对人家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我心里也蛮过意不去——”
刘奇也明白,并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我倒是吃惊这个谢三少,平时也没怎么听过他的名声,一出手,就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也真敢揽——”
肖焚笑,“谢三嘛,我跟他处过一段时间,这小孩不是个善茬。”似乎觉得这个话题不太合适,他止住了,“这件事还要你多费心了,我先上去找谢暄了。”
刘奇点头。
58
58、痛 ...
肖焚敲门进去,谢暄正站在窗边。
“我把你那个同学送上车了。”
谢暄转过头来,看着肖焚点头,“谢谢。”
肖焚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在床上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