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们的计划岂不是毁于一旦?
阮云卿也是半晌无言,冷静下来后,立刻劝宋辚快些想法子补救。
“速速派人沿出城的各个路口去追,势必要尽快查到冯魁此时身在何处。”
宋辚沉声吩咐,破军连忙领命而去。阮云卿让宋辚不必心急,又去辅政堂中,找到丞相刘同,让他立刻下一道海捕文书,捉拿冯魁。文书下后,全国通缉,势必会将冯魁逼到走投无路,到时他无处可去,自会向边关逃窜。
补救的办法已然交待下去,如今宋辚等人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人人都绷紧了心里那根弦,宋辚焦躁不已,又犯了过去的毛病,除了阮云卿外,对谁都带着一股生人匆近的冷意,就连红鸾都不敢在此时去招惹他了。
阮云卿也觉心焦,不过他生性沉稳,此时还算沉得住气。冯魁一事还有许多后续收尾的事情没有做完,宋辚要时时盯着朝堂以及冯魁的动静,无暇他顾,这些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他的身上。
首先是云秀的事,早在宫宴那日,云秀将冯魁诱至宁晖堂后,阮云卿就让莫征偷偷将云秀带出宫去。前些日子他曾向宋辚讨要人情,为的也就是想给云秀安排个好去处,免得他因为冯魁一事受到德妃的迁怒,虽然那时她已经自身难保,能不能顾得上去查找陷害冯魁的凶手还不一定,可阮云卿仍旧不敢冒险,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将云秀送至宫外。
云秀身上还有百日红的毒,阮云卿向宋辚要了解药,给云秀服下,又将他安顿在京郊的一座庄院里,那庄院是早年间宋辚所购,买时就不想惊动他人,因此从购置到向官府报批,一律做得十分隐蔽,庄主的名字也不是宋辚,而是记在一个籍籍无名的老头儿身上,与宋辚毫无牵扯,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
其次还有连醉,那日他生擒冯魁,护驾有功,宏佑帝重赏之后,已提拔他到自己身边做了贴身内侍,随行护驾。一时信赖非常,有些机密要事竟也毫不避讳,让连醉参与其中。
阮云卿喜忧参半,喜的是有了连醉,以后皇帝那里有什么异动,他们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忧的是秦姬阴险狡诈,魏皇后将她安插在宏佑帝身边,想来也不会只为了争宠这么简单。连醉性情耿直,一向大大咧咧,远不如赵青、云秀那般细心谨慎,让他与秦姬对峙,阮云卿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
再有就是魏皇后那里,冯魁逃走,魏皇后还未曾起疑,可日后的情况一旦如他们所料的那般,冯魁被逼至绝境,最终在边关起兵造反,那么他们过去的计划,也就全都暴露无疑。魏皇后心狠手辣,且极擅忍耐,只看她隐忍多年,最终将德妃一举铲除,而且手段残忍,只是纸面上的几行文字,已看得人心惊胆战,就足以看出这个人睚眦必报,就算此时放过他们,日后也不知会使出什么残忍法子来处治他们。
阮宝生还在丽坤宫里扣着,阮云卿生怕惹恼了魏皇后,会害了堂兄和平喜。所幸最后救走冯魁的是张桥,阮云卿向魏皇后描补几句,总算是遮掩过去,没有让魏皇后往宋辚身上想。
如此又过了数日,京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与宁静。可此时谁都没有掉以轻心,不只是宋辚等人,就连舒尚书也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他隐隐察觉到这表面的安宁后面,隐藏着惊涛骇浪,无数暗涌像沸开的滚水,正在这座矗立了二百余年的古城里,如潮水一般扩散开来。
云秀走了,赵青不禁有些失魂落魄,他们兄弟几个,这些年来都只在私底下偷偷见过几面,其余时候,哪怕在路上遇见,也是不敢轻易搭话的。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原来同在皇城之中,就算见不到面,知道对方相隔不远,心里也多少是个寄托。赵青每每被心底的痛苦压得难以忍受时,全都靠着想念云秀,想念他们在内学堂时的那几个月时光,才苦苦熬了过来。
在内学堂时日子过得很苦,每日被海公公欺负,还要干很重的粗活,比起现在的日子,真是不知苦上多少倍。可心里还是觉得那时候好,那时不只有云秀,还有阮云卿、连醉和马诚他们,兄弟们呆在一处,你给我省一口吃的,我给你攒一份点心,连一个米粒掉在地上,都要拣起来吃了,却是赵青长到十五岁时,第一次体验到兄弟间的温情。
赵青家是官宦世家,父亲难免三妻四妾,赵青的母亲只是外室,并不在老宅居住,就连他这个儿子,也都未曾上过族谱,也因此才在宏佑十二年那场抄家灭族的大祸中,侥幸逃过一劫。
赵青的父亲对赵青极好,对母亲也十分喜爱,然而这并不足以弥补他只是个背着人养起来的小妾之子的事实。母亲整日与他说要对正室的人恭敬有礼,因为只有如此,才能讨正室的喜欢,让他早日记入宗族,有个好的前程。
他甚至不能叫自已的母亲一声“娘”,母亲日日教训,让赵青一定要记住,他的娘是父亲的正室妻子,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姨娘罢了。
为何她明明是自己的母亲,他却不能开口叫一声娘?他不稀罕入什么宗族,他只想爹娘陪在自己身边,每日能多看母亲笑上一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