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尖利,笑声拖得很长,中间还夹杂着好似哀嚎一样的哭腔。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笑声,任谁听见,都得说这个人准是疯了。
魏皇后的确是疯了。她边笑边推开宋轲,来到舒贵妃面前,笑得一颤一颤的,道:“我承认。我都认了!”
宋轲大吃一惊,急忙拉她,“娘,你胡说什么?你压根没害过哥哥,可要怎么承认?”
“呸!”舒贵妃啐了一口,“你娘没害人?她是不少害人罢!你问问她,那袁佑姜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她为杀人灭口,才派人把袁佑姜给杀了!”
魏皇后不理舒贵妃,只回身抚着宋轲的脸颊,柔声说道:“轲儿别怕。娘在这里。娘一定让你当上皇帝。别怕……”
宋轲忍不住哭道:“我不想当皇帝,我只要咱们娘仨儿好好的在一块儿,平平安安的,就成了。”
宋轲还未说完,魏皇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下子蹿跳起来,她使尽全身力气,摇晃着宋轲,厉声喝道:“你混帐!娘熬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就是为了让你当上皇帝。”
她回身指着宋辚和舒贵妃,狠道:“这些人算得了什么,宋辚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娘在,你就是东离的皇帝,谁也别想夺走属于你的皇位!”
“娘你疯了不成?我哥才是太子,你不是跟我说的好好的,哥哥回来,咱们就把皇位还给他么?”
魏皇后的声音拔得老高,她揪着宋轲的衣襟,吼得声嘶力竭:“他不是你哥,你的亲哥哥早就死了!他是野女人生的野种!”
第160章 旧事
满屋上下都被魏皇后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就算宋辚早有所觉,此时听见自己叫了二十余年母亲的人,亲口骂自己“野种”,他还是如同当头遭了一记重击,身子摇了三摇,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阮云卿生怕他承受不住,急忙抢步上前,扶着宋辚叫道:“殿下,不管你是何身份,云卿都留在你身边陪你。”
一句话唤回了宋辚的心神,他强打精神,望着阮云卿,勉强勾起薄唇,淡淡笑道:“是啊,如今我有云卿相伴,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
心底涌上一股暖意,只要有阮云卿在,即使他失去所有,也毫无所惧。
宋辚迈步上前,问魏皇后道:“我亲娘是谁?她如今又在何处?”
魏皇后还未搭言,舒贵妃就在一旁抢着说道:“你娘早让她害死了。这个狠毒的女人,又哪会留着你娘这个把柄,在她跟前碍眼呢!”
魏皇后嘻嘻一笑,把宋辚笑得怒从心起,厉声喝问:“舒贵妃说的可是实情?”
魏皇后只是发笑,她死死搂着宋轲,摩挲他的头颈后背,口中不住说着:“别怕。”
宋轲如遭雷击,他双目发直,几乎站立不稳,直到如今也不肯相信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
宋辚急得青筋暴起,阮云卿急忙安抚,又道:“当年的事情,舒贵妃一定知情,只问她便是。”
一语点醒了宋辚,他急忙问舒贵妃当年的情由始末。舒贵妃巴不得揭魏皇后的伤疤,当下也不推脱,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说起当年,魏皇后才刚及笄,就已经是名动天下的才女。那时宏佑帝刚刚继位,太后正为他的皇后人选头疼,又听闻魏皇后的才名,便在宫中办了一次游春会,广邀官家女眷来宫中游玩。就是那次游春会上,太后一眼看中了魏皇后,问过八字,过礼定婚,隔年便迎娶入宫,与宏佑帝结成连理。
魏皇后入宫三载,只生下一位长公主,宏佑帝不喜魏皇后,嫌她性情冷淡,长相也不够明艳。而魏皇后也整日冷冰冰的,从来不笑,更别说去讨皇帝的欢心了。他们夫妻二人,自大婚那日起便两看两相厌,平日里除了初一、十五这两天,必须要在皇后宫里过夜,其余时候他们两个竟是能不见就不见。
就这样过了几年,魏皇后接连产育,结果生下来的都是女孩,太后心急火燎,宏佑帝越发不喜,对魏皇后也更加冷淡。不想就在此时,舒贵妃那里,却先一步生下了大皇子。
原本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后,身边又没有嫡子傍身,还让仅差她一级的贵妃,先她一步生下了皇子。魏皇后的处境从此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宫中的人见风使舵,做惯了踩高捧低的勾当,一见皇后失势,立马转投阵营,把舒贵妃捧到了天上。
原先那些顾忌魏皇后身份的嫔妃们,也开始日渐张狂起来,明里暗里说些闲话,把魏皇后贬得一文不值。她们巴着舒贵妃这条大船,自觉以后再也不必看魏皇后的脸色,一个个趾高气扬,哪还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每日例行的请安问好也不来了,丽坤宫里门可罗雀,就算偶然在太后那里碰到,嫔妃们也都上赶着把舒贵妃捧上主位,对魏皇后爱搭不理,好像她们跟前压根就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主子们如此,奴才们也跟着刻薄起来,日常用物都敢怠慢,一日三餐送到丽坤宫时,也净都是些冷的。魏皇后心高气傲,不肯与人争执,落了脸面,她一忍再忍,却纵得那些奴才越发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