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灵均笑道:“不碍事,你莫吓唬蚌嬷嬷。”
蚌嬷嬷听见了,用柔软的蚌足轻轻托起灵均,将灵均送入自己蚌内,灵均毫不意外。这原是灵均小时候就玩惯的游戏,躺在软软的蚌肉上,旁边放上一枚夜明珠,又舒适又惬意,还可以透过蚌壳的缝隙偷偷观察外头的情形。
灵犀笑眯眯地在旁边看着。
就在灵均堪堪进入蚌壳的一瞬,双目触及一片昏暗,蚌壳在头顶慢慢闭合,他的身子不知怎得骤然一震,本能地开始挣扎,想要冲出蚌壳。蚌嬷嬷不明其意,只道他有什么别的事情,楞在当地……
蚌壳光滑而坚固,蚌足柔软而滑腻,灵均愈挣扎愈使不上劲,愈发紧张,被幽闭关押的恐惧笼罩着他,他再未犹豫,使出全力,狠狠一掌击上蚌壳——蚌壳裂开一条缝,蚌嬷嬷吃痛,原该本能地闭紧蚌壳,但她担心伤着灵均,忍着痛楚先将灵均轻柔抛出去,才瞬间将蚌壳闭合。
这一生变太过突然,灵犀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见蚌壳裂开,灵均飞出。她冲上前从白沙地上扶起哥哥,见他面色惨白,已然晕厥过去了!
“哥哥!哥哥!……”她接连喊了数声。
灵均双目紧闭,虽无知觉,但眉间蹙起,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雪兰河从稍远处疾步过来,他回到水府之后,见灵均不在殿中,打听后才得知灵均往灵犀这边来了。担心灵犀安危,雪兰河急急便往瞻星院来,侍卫们也皆知晓他是专程为调养灵均身体的雪右使,无人阻拦,他便由侍女引着,一路往白沙地来,还未到白沙地,便听见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灵犀焦急的呼唤声。
他俯身先为灵均把脉,一按之下,便吃了一惊,灵均的脉行宽大,如波涛汹涌,形似两条大河在交汇口争抢河道,浪头与浪头相击,激起千层。体内血气如此翻涌,怪不得他会晕厥过去。雪兰河忙用手抚上额间,注入灵力,疏导他体内的气血,半晌之后,才算感觉到气血慢慢平复了下去。
“发生了何事?”雪兰河收回手,暗舒口气,转头问灵犀。
灵犀以为是自己闯了祸,不该带哥哥来看望蚌嬷嬷,手足无措道:“我、我也不知晓。我以为哥哥定然很想念蚌嬷嬷,就带他过来。可是……蚌嬷嬷只是想抱抱他,哥哥就打了她一掌,他、他自己就成了这样。哥哥他怎么了?他不会死,是不是?”话到末句,已带哽咽之音。
雪兰河安慰她道:“不会死!你放心。大概是方才他打出那掌,带着气血翻腾而上,他一下子经受不住才会晕过去。你方才说蚌嬷嬷想抱抱他?”他疑心这巨蚌想攻击灵均,灵均才会出手相抗。
灵犀点头:“蚌嬷嬷常这么和我玩,打开蚌壳,让我躺到她身上。她和哥哥数百年未见,自然很想和他亲近亲近。”
在灵犀眼中,自然这是亲近之意,只是在旁人看来,更像是巨蚌把她吞下去一般。雪兰河心中暗忖,莫不是灵均以为巨蚌想吞他,所以才这样拼命抵挡,引起体内气血翻涌。
“蚌壳上这道口子……”
灵犀心疼地摸着蚌嬷嬷:“是被哥哥方才打的,你不能怪蚌嬷嬷,她对哥哥一丁点儿的恶意都没有。你不知晓她方才见到哥哥有多么欢喜!”
看得出眼前这只巨蚌已有数千年的年纪,蚌壳上风霜斑驳,雪兰河伸手在蚌壳上摸了摸,为这老蚌减轻些许疼痛,才道:“大概是一场误会吧。”
他抱起灵均,放上肩舆,带着灵均回碧波殿去。
灵犀守着巨蚌,手轻轻地抚摸着蚌壳,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巨蚌忍着疼,将蚌壳展开一条小缝,吐出一连串的泡泡来。灵犀看着泡泡,愣住:“蚌嬷嬷,你要我莫管你,赶紧去看哥哥?”
巨蚌又吐出一串泡泡。
灵犀看着,忙道:“这不是你的错!你莫要内疚。我现下就去看哥哥,他肯定会没事的,你莫要担心了!”
说着,她命侍女们照顾好蚌嬷嬷,自己便一路飞奔,追上灵均的肩舆。虽说清樾命她须得补完功课才能出院子,但眼下出了这事儿,自然是顾不上功课了。
雪兰河知晓她不安心,倒也不赶她,就让她一路陪着灵均回到碧波殿。
将灵均安置到床上躺好,雪兰河复替他把了一次脉,确定他的脉象已经平稳下来,才朝灵犀招招手,招呼她出了内室。
“不用给他吃丹药么?”灵犀不放心地问道。
雪兰河摇摇头:“今早刚给他服下一枚,这丹药的药性大,连着吃可承受不住。”
“哦。”灵犀点点头,也不知该做什么,转头望向重重帷幔里的灵均,心有余悸道,“今日幸好你及时赶到,否则……我可就闯下大祸了!”
“是你哥哥误会了巨蚌要伤他,才会弄成这般,与你不相干。”雪兰河安慰她道。
灵犀摇头:“是我自作主张,让哥哥进瞻星院,又带他去见蚌嬷嬷。若不是我,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待姐姐回来,肯定饶不了我。”
见她畏姐如虎,雪兰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