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要不是送她进来的常舒阳花了不少钱,医院早让闻暮雨转院了。
只不过常舒阳也不是万能的。常建军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向,常舒阳刚把闻暮雨安置在这个医院里暴露了行踪,常家人就把常舒阳五花大绑地给抬回老常家了。现在能保证闻暮雨生命的只有常舒阳预存给医院的钱。等到这笔钱被用完,如纸般脆弱的闻暮雨就是拔了输液器也不会有人再去管她。她的死活最后只会变成报告书上的几个字。
……话又说过来了,既然他和眼前这位大人已经来到了这里,闻暮雨的死活也就另当别论。一切都要看这位大人的心情,一切还要看这位大人的判断。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安静帮这两人关上门,然后站在门外确保不会有任何人闯进来打断他们的叙旧。
高远识相地离开了房间。病房并没有多好的隔音措施,中年男人知道以高远的耳力守在门外也一样听得房间内的对话。
“那你、又是谁?”
房间里的闻暮雨如此问。床边的中年男人则是用醇和的声音答:“我是你的父亲,闻敬。”
“我的……父亲……”
闻暮雨困惑地摸摸自己被闻敬碰过的手腕,像是在确定闻敬是真的存在。她的动作很慢、很慢,慢到脱去大衣放到一旁的闻敬坐回到她身边,她才刚抚摸了两下自己的手腕。
“你真的、是我的父亲?”
闻暮雨的话让闻敬的眼眸更加幽深。他唇角弯出个和闻暮雨笑起来时极像的弧度,反问:“不然你觉得我是谁呢?”
“……”
闻暮雨抿抿唇:“来杀我的坏人?”
“那你害怕被我杀掉吗?”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死不可怕。”
“……是吗?死不可怕。那什么可怕呢?”
“人心。”
寒光闪闪的笔尖被压在闻敬的喉结上,先前还动作迟缓的闻暮雨忽然间就从被窝里抽出一支被拔掉了笔盖的钢笔,一手抓住闻敬的衣领一手把手里的钢笔更加地往闻敬的肉里戳。
“刚才他们给你打的不是镇定剂?”
“镇定剂被我的人换掉了。刚才注入我身体里的只是生理盐水。”
“原来如此。常舒阳并不是被常家的人找到了,而是常舒阳故意露出行踪被常家人发现,诱使常家人来抓他,好让我以为你身边已经没有别的人在了。”
“不这么做你会来见我?”
那天闻暮雨确实连同救护车还有救护车上晕厥的司机一起坠下了高架桥。救护车车头比空了的车厢重,所以整辆车是头朝地地砸了下去的。尽管下方森林里的树木枝繁叶茂,树木的枝干与叶子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但晕厥的司机还是被砸裂了头颅,就这样死在了救护车上。闻暮雨也受了不轻的伤,断了几根骨头不说脑袋也遭受重击,一时间人事不知。
常舒阳留下阎海让阎海向警方“老实交待”,自己则深入森林把闻暮雨救了出来,送到了相识的退休老军医那里。老军医对外说是在珊瑚岛上度假休养,实际上正是在为闻暮雨检查治疗。
脑袋遭创的闻暮雨确实有几天的时间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常舒阳是谁,其他人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直到一个晴朗的冬日午后,闻暮雨坐在阳台上看着看着天上的白云忽然间落下泪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抖个不停。她似乎在那云间看见了挡在她身前的那个人影,听到了那人唤她名字的声音,然后——
又被那人的血溅了一头一脸一身。
——闻暮雨的记忆复苏了,以不那么平稳的方式。而恢复了记忆的闻暮雨再也无法沉湎于自欺欺人的和平宁静之中。她安排好了计划,和常舒阳一起偷偷潜回了南都。
此后闻暮雨按照计划假装还没有从创伤中恢复过来,住进了这家医院。常舒阳也按照计划被宋兴带着人绑回了老常家。
现在,闻暮雨一直在等的幕后人影终于现出了他的真身。闻暮雨不是没有动摇,只是相比起动摇来,她心中沉积已久的愤怒完全占了上风。
且,闻敬会出现在这里并非完全在闻暮雨的意料之外。
闻暮雨恢复记忆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大张旗鼓地回南都。原因无他,既然有人想杀了她,见她没死那想杀她的人就会再派人来。只要抓住想杀自己的人,从这些人的嘴巴里逼问出上次的刺杀是谁的指使,闻暮雨就能循着这条线索去向杀了白云的人复仇。
可以往总是支持闻暮雨计划与行动的常舒阳这次说什么也不肯让闻暮雨这么干,这让闻暮雨敏锐地感觉到常舒阳其实是知道策划了上次那场刺杀的人是谁的。
闻暮雨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能利用的东西她二话不说就会用上,就算是自己的性命也一样。见常舒阳怎么都不肯吐露事情,闻暮雨干脆找了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小腹,威胁常舒阳再把她蒙在鼓里,她就在他面前开膛破肚给他看。
常舒阳到底是特种部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