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在原地庆祝也丝毫影响不到他了。
然而,眼泪才在眼皮上挂着,本应死不瞑目的人突然摇摇头坐了起来,甚至箭矢像是被迅速生长的皮肉挤了出来,叮当的掉在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没受伤!!”段青山抓着段阳的肩膀,用最大的力气摇这个人,肩膀上的伤口喷了段阳一脸的血。
段阳面色如铁,却未言语,士兵都围了上来,以至于段阳已经醒了,蛮人却没发觉,还在庆祝。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带着诡异的大反转。
蛮人本身就是斗不过守城军的,甚至蛮人头头单打独斗都不是段阳的对手,所以一直选择偷袭,此时此刻身处地方大本营,蛮人首领毫无悬念的把命留在了原地。
其余的蛮人死的死逃的逃,段阳已经不在乎了。
今天的事即便是最后最严重的损失就是段青山的伤了,可是依旧也是他从军多年,少有的耻辱。
现在想来,蛮人的计划简直简单的无可救药,无非就是频繁的攻击麻痹守城军的神经,时间一长,突然发动奇袭,一时间守城军必然反应不过来。
这便是他们想要的了。
若是没有今日的这份诡异,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军帐里,军医正在给段青山处理伤口,其余的人都围在段阳身边。
段阳的上身虽然有着不少伤口,但是都是些不痒不痛的皮肉伤,就连刚才的致命伤都已然没有丝毫的痕迹了。
“这简直就是神迹降临,将军必然是被天神庇护,这方才能性命无忧。”神神叨叨的老军医一副看活神仙的表情看着段阳,看上去就是段阳要是同意,他都能把人供起来。
“狗屁的天神庇护,事出必有因,你们若是找不到原因,就离本帅远远的!滚蛋!”段阳心情十分不美丽,他打开身上的爪子,甩个脸子转身坐到另一面,又同段青山对上了。
这下就更生气了。
“你闲的没事,给我挡什么挡!你有个屁用啊!你还挡!你看看你那小身板!连个箭都挡不住!你!你!”段阳一个劲的指着段青山,手都抖了起来,他从小与段青山一同长大,可不是一般的上下属,若是青山有个好歹,他再回家时,要如何交代。
段青山自然知道这人嘴上没一句好话,心里却是实打实的关心着他的,本来失血就有点精神不济,就更没心思跟他吵架了,就着坐着的姿势闭上眼睛不理他。
段阳满心的火无处撒,气哄哄的又扭过头去,一转眼就看到地上胸口破了洞的衣服。
他方才没注意,现在看到,突然额头一跳。这还是夫人特地给他做的衣服,他虽然嫌弃护心镜的位置偏到左边去了,却也依旧欢喜的穿着,而且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光亮护心镜上颇为漂亮的浅金色花纹。
现如今护心镜不仅黯淡无光被穿了个窟窿,甚至花纹全无。
段阳脑子里闪过什么,猛然起身,一把抓起地上的衣服,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冲出去,绝尘而去。
到家门的时候,他还有些胆怯,不敢开门,却又担心心底里最害怕的事情发生,担心着夫人的安危,随后还是推开门。
他虽然每天都能见到夫人,却也许久没回到这个宅子了,故而乍一进屋,跑了一路的鼻子很清晰的闻到这屋子里弥漫的不轻不重的血腥味。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的冲进里屋去,只看到那人正跪在地上,不住得咳血,地上俨然已经有一大片带着血块的血迹。
他心脏一抽,比之利剑穿心更为强烈的疼痛贯穿脊髓,他直接把手里的衣服丢在一边,冲过去把人抱起来,想要将人安置在床上,却被轻轻的推开了。
“怎…怎么会这样…你晚上送饭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会这样!”段阳声音颤抖着,手足无措的单膝跪在钟离行身边,看着他慢慢咳完了血,漱漱口,一抬头,脸上甚至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
“这并不是病了,段阳。”钟离行有些头疼,他原本准备瞒着这个人直到最后离开的,哪成想竟然被撞见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索性也不装成体寒的人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衣角从血泊里扯出来,想了想还是有点嫌弃的直接把衣角撕掉了。
也就是在段阳进屋的那一瞬,他一直跳动的神经才平复下来,他最怕的就是这人再躲过一次致命伤后却也没逃过去。
看到这人安然无恙,他也就放心了。
“我本非人,这具身体也不过是我暂时的寄居之所,一早,就是死了的。”钟离行伸过手去,将段阳的手掌牵过来,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足足有一刻钟,段阳丝毫没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而一抬头,却看到这人时不时的眨着眼,看着他。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离奇的的事情!”震惊根本无法形容段阳的情绪。
至少得震惊2.0。
“明明你我同床共枕时,你还有着十分健康的呼吸心跳!”段阳不服的有仔细的盯着他的胸膛,似乎是想看出来一点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