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越尧一路向东,去了齐国,患者病情又很棘手,这一耽搁便很花了些时日。越尧虽然托了往来晋国的商人送信,岂料对方时运不济,遇上强盗被杀身亡,信也石沉大海。
那玉就问越尧:“师兄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听说什么新鲜事?”
“三郤杀了伯宗和栾弗忌算不算大事?”
“这我知道。”伯宗和栾弗忌在晋国名声很好,三郤动手之后不知遭到多少人的谩骂,连鬼谷老师也抖着雪白胡子大骂三郤自取灭亡。
“唔——许国国君为了躲避郑国,请求迁到楚国境内。”
那玉一听就忍不住发笑,许国这几百年来就没睡过好觉,郑国欺负许国都上了瘾。这不,实在受不了了,要举国搬家呢。
以前那玉还不知道,原来这一时期不仅能够搬家,国家也能够搬的。
笑了一阵,越尧被颛孙容叫进书房,那玉也跟着进去。落了座,颛孙容对越尧说:
“栾书与我有恩,我曾许诺只要他有需要,愿在他舍中待满三年。昨日他派人来云梦相邀,而我已不再下山,希望你能去他舍中,你可愿意?”
越尧应下,问道:“我是否即日动身?”
“我已回信,你年后下山便可。”
那玉在旁边听着,嘴上没说,心里有点担心。家大势大的三郤与中军将,也就是晋国执政大臣栾书多有矛盾,这两家早晚得撕破脸皮,师兄去栾家不会受到牵连吧。
想归想,出尔反尔也为人不齿,越尧和父亲都不是随便背约之人。自己要是劝诫,只怕反会招来一顿训斥。
辗转反侧想了一夜,那玉第二天去鬼谷老师那里上课时斟酌着问起晋国内政。鬼谷子事无巨细说了一通,那玉听的认真,有了大致了解。
国君之下,晋国六卿权利最大,也就是三军元帅与三军辅佐,现在加了新军变为四军八卿,分别是:中军将,中军佐;上军将,上军佐;下军将,下军佐;新军将,新军佐。
卿以下是大夫,有上大夫,中大夫与下大夫,这些暂且不提。从赵盾开始,中军将成了执政正卿,是众卿之长。现在栾书是晋国的中军将,按说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无可辩驳,但问题是,现在郤锜是上军将,郤犫和郤至分别是新军将与新军佐,八卿之中占其三,栾书已如芒刺在背。
那玉托腮想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鬼谷老师,如果栾家与郤家分庭抗衡,您觉得哪家会赢?”
“这个嘛,晋国以往有多家被灭,都是势头太大,骄纵跋扈不得人心。”
就像现在的郤家?那玉稍稍松了口气。
“郤家若不收敛,难逃当年赵家的命运,不过郤家若亡,栾家的势头上来,恐怕也有人心中难安吧。”
那玉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您的意思是——晋侯?”
“话虽如此,栾书也非甘为鱼肉之人。不破不立,但望不破不立。”
鬼谷子打住话头,不欲再言,那玉一时也不知越尧去栾家是福是祸,最好安安稳稳度过三年,然后返回云梦便万事大吉。不过——那玉心想,鬼谷老师有学问不假,但他毕竟不能神机妙算,万一郤家要对栾家下手,届时不仅连累越尧,说不准这火势一猛,烧到云梦山上尚未可知。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谁又愿意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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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声华子敲了敲那玉房门,见没有动静,便推门进去。
“阿玉,我去送送师兄,你要不要去?”
那玉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钻出被窝。
“我?我就算了,昨夜睡的太晚,我困死了,中午师姐再叫我起来吧。”说完那玉又钻回被窝。
声华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那玉一下掀开被窝,身上早就穿戴整齐,还是前年腊祭从越尧那借来他小时的衣裳。过了两年,穿在身上短是短了点,也能将就。下床穿好鞋袜,背上包袱,那玉将写在布帛上的信放在床头,然后翻窗离开。
那玉要跟去新绛,自然没胆一个人翻山越岭,她准备远远尾随在越尧身后,保持在大声呼喊便能听见的距离,到了晚上主动现身,然后死皮赖脸地缠着他。都走了一天,他总不能再把自己送回去吧?
那玉当然没能力插手晋国权争,她是准备呆在栾家就近观察风向,一有风吹草动便说服越尧脚底抹油。不管怎么说,总比呆在家里干着急却使不上劲要强的多吧。再说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间接被栾家连累。
一路上那玉小心隐匿,走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被越尧发现。中午越尧歇在道边吃了干粮,那玉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吃着干粮。那玉心想,幸好路程不远越尧并未骑马,一路还会给人看诊,路线不定,被师姐发现后追来找到她的可能性要小了许多。
歇了半刻钟左右,见越尧起身要走,那玉连忙追上,又走了半天,黄昏时分渐渐出了山隘到达平地。四处少了遮挡,那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