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向前去。
孙周的随从只留了东门衍,一路昼行夜宿,直至遇到楚军。
那玉和孙周待在军帐外面,东门带着匣子进了帐内,等了小半个时辰,东门在一名军士的携引下从帐内出来。
那玉和孙周低着头,默默跟在东门身后,那名军士新起军帐,将三人安置下来。
在帐内休息的孙周见那玉盯着镜子,走近了问:“怎么,脸上可有不适?”
“没有。”那玉望了望涂过颜料后有些灰黄的脸色,也不知对皮肤有没有伤害。她放下铜镜,转头看了同样脸色泛黄的孙周一眼,说,“原来如此,没想到你那匣中宝剑是用来贿赂司马子反的。不过我们呆在军中没问题嘛?东门就不说了,我俩都是孩子,会不会引人注目招来盘查?”
“不碍事,很多贵族子弟和高级将领都带了仆从小侍。”
的确,现下他们穿的朴素,只要老老实实别自找是非就行了。
“那你跑来楚军是打探情报还是有别的计划?”
“我先前不是说了,原本打算一路向东去齐国看看,来这不过一时兴起。”
“是嘛——”
孙周见那玉一脸狐疑,笑了笑,没再多说。
随军而行,到了六月,晋、楚两军在鄢陵相遇。
这时的那玉已不像刚到楚军那会儿,对这千军万马的阵仗有些畏忌。再说,这一时期的九州大陆人口稀少,兵士都是普通百姓,战前战后都要拿着锄头干活,三两句攀谈之后就混熟了。
当下那玉见身边有不少人低头窃语,仔细一听,都在议论出师不利的事。那玉也低着头,凑近孙周问:“什么晦日是用兵之忌,他们是不是太迷信了?”
“这些忌讳自然不用事事尊奉,倒是人心动摇,这才真是于军不利。”孙周说着将手递到那玉身侧,“现在天色将明未明,晨雾又大,我牵着你,免得摔倒。”
那玉依言,心里还在想着两军之事,便又问道,“听你的意思,认为楚军会败?”
“事情往往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只是现在看来,楚军这边有些麻烦。”
“因为军心动摇?”
“不仅如此。就楚军而言,三军统帅并非所有人都希望打败晋军。”
那玉一愣,仔细想想便有些明白,这一仗楚军若胜,便是楚王没有那个意思,子重怕也担心功劳归于子反,担心自己的执政之位受到动摇。
“嗯,有道理,不过晋军也未必团结,就说栾元帅和三郤之间,他们的矛盾不是同样越演越烈?”
“三郤急于表现,想在战场上立功。栾书更不用说,他是中军元帅,如若战败,只怕失了君心,更加孤立无援。相比之下,虽然执政是令尹子重,楚军的主帅却是司马子反,责重在他。”
那玉点点头,孙周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她还有疑问。
“去年三郤迫害伯宗,他的儿子伯州犁逃到楚国。如今官居太宰,这次也随楚王同行。听说他很有才能,又了解晋国军政,有他替楚王出谋划策,晋军只怕也难占上风。”
“阿玉可知道苗奔皇?”
那玉摇头:“不知道。”
“苗奔皇原为楚国芈姓若敖之后,也是斗氏之人,是楚国以前的令尹斗椒之子。”
“斗椒!?就是被楚庄王灭族的斗阅椒?”
“不错,他的儿子斗奔皇逃到晋国,采邑封在苗地,此后便叫作苗奔皇。”
那玉心中一叹,她现在知道,所谓“狼子野心”便是由他而来,也是“一鸣惊人”的男配角,当年楚庄王熊旅日夜淫乐,就是为了避其锋芒,暗里韬光养晦。
“阿玉,你叹什么?”
那玉回过神,又是一叹。
“国与国之间争来斗去,国内争来斗去,国内的家族之间争来斗去,这些攻伐难道都是为了黎明百姓?不过也没办法,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可以约束自己,却无法约束别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嗯,你说的对。”孙周松开那玉的手,朝四周望了望,低声自语,“军队停了……竟然逼的如此之近,此番于晋军不利啊。”
他们在军队后方,还看不分明,这何止不利,晋军营前有大片泥沼,再加上楚军逼近,连个兵车列阵的地方也腾不出来。而现下晋军中军帐里,也正在讨论此事呢。
晋候坐在台榻上的桌案前,扫视众臣,问道:
“如今楚军迫近营垒,于我军不利,众位将军可有御敌之策?”
坐在上首的栾书正要开口,士燮的儿子士匄突然快步上前。
“主公!此事不难,咱们塞井填灶,拆去军帐,把行列间的距离放宽,就在军营摆开阵式!”
士匄的话音一落,帐中鸦雀无声,晋候捋着胡子赞道:“好主意!”
其他人也跟着称赞,栾书看了士匄一眼,皱了皱眉,张口要说,余光看见士燮脸色铁青,灰白的胡子眉毛一阵颤抖。来不诧异,只见士燮左看右看,然后从侍卫手中